德正八年上半年,周進諸事和美,順風順水。
對於周進而言,他最為開心的,還是其所主持創辦的《青年詩刊》,終於在北平城中的文化圈,打出了一定名氣。
有國子監、西山書院和賈氏義學,作為支持單位在前麵站台,周進自然可以放心大膽地主持編輯部的日常工作,不用擔心寧府那位珍老爺在背後吹毛求疵,對自己下黑手。
事實上,因為張安世、魏西平、陸秀峰、謝希平等國子監生員們,時常來到周進這裡參與編輯工作,不定時在這裡吃飯喝酒,倒使得周進這裡,成為了他們一個經常性的聚會地點。
周進也特意在外院倒座房,編輯部辦公室暨外書房內,擺放了一張大圓桌,用於日常宴飲接待。
反正吃飯喝酒所需要的花費,都是從編輯部的公賬中報銷,周進不但不會虧本,反而還從中賺取了一些繩頭小利,日積月累起來,也有一二十兩銀子了。
而隨著雙方的交往日漸增多,賈珍、賈蓉父子倆對於周進這裡,便也更加投鼠忌器起來。
武勳貴族之家,欺負良民百姓沒問題,但若是惹怒了讀書人,尤其是國子監的青年才俊,引發一陣鼓噪,那可就問題大了。
早在正月下旬時,周進便從前來學唱曲的張圓圓姑娘這裡,得知寧國府那一對父子倆,某一天竟然在蘭桂坊相遇,那個賈珍,當即命令小廝啐了賈蓉一口,罵他臭不要臉。
“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父親,自己可以去蘭桂坊玩耍,卻不讓自己家孩子前去尋歡作樂。”張圓圓姑娘笑得前仰後合,把她那傲人的事業線充分顯示了出來,讓周進差一點就鼻子流血。
周進直到這時,才稍微放下心來。
自從茜雪差一點慘遭毒手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賈珍、賈蓉父子倆,有可能會對自己網羅罪名,栽贓陷害,如今見他們都去蘭桂坊風流快活去了,應當能轉移這對奇葩父子的一部分注意力吧。
《青年詩刊》(第二輯)趁熱打鐵,在正月裡便編輯完畢,向有意參加北平城中十大酒樓初評的各大商家,共募集廣告資金和合作經費五百餘兩銀子,麵向部分作者收取了一定版麵費約八十兩銀子,趕在二月初,即交由書坊印發了五千份出來,合計花銷四百兩銀子。
再扣除一些辦公經費和餐飲開支,以及給予編委會部分成員的特彆津貼,共實現盈餘一百零幾兩銀子。
經過大家商議,每人分紅五兩銀子,算是小小意思一下。
想不到辦刊物還能賺錢,諸位編委會成員都是喜出望外。
一方麵,他們通過辦刊,極大地提高了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名氣,一方麵還有分紅和津貼可拿,這種兩全其美的事情,可以說是亙古未有,可遇而不可求啊。
不過,因為大家都忙於科考複習的緣故,也要考慮到北平文化市場的承受能力,《青年詩刊》(第三輯)則需要先緩一緩,等到本年度的順天府院試結束之後,再作打算不遲。
這當然也算是編委會諸位成員對周進、胡永的特彆照顧了,因為需要參加順天府院試考取秀才功名的,隻有他和胡永二人而已。
像魏西平和鐘柵,已有舉人功名在身,張安世等人早就考中秀才,現在則以國子監生員身份,可以直接參加順天府鄉試,都不用再參加院試考秀才了。
周進便得以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科考複習中去。
為了增加考場經驗,他還前去賈代儒老先生家中,接受了賈代儒老先生的數次特彆輔導和模擬考試,進步程度很大,讓賈代儒老先生非常欣喜。
要知道,自從當年賈珠考中秀才之後,他在賈氏義學執教了許多年,便一直未有人再考取過秀才了。
以至於榮寧二府之中,有人時常在背地裡議論紛紛,說他是一個沽名釣譽、才疏學淺之人,根本就不會教書育人,氣得賈代儒老先生差點兒要吐血了。
“你們這些紈絝子弟,自己不學好不發奮,反而還怪罪到老夫我頭上來了?”賈代儒老先生氣憤地說道。
如今,周進雖然隻是在賈氏義學附學,時間也不長,但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周進若是考中院試,成為了秀才,自然也有他賈老先生的一份功勞在內。
這讓賈代儒老先生對於周進參加順天府院試一事,更是格外上心,輔導起來也更加用心有力。
周進感受到賈代儒老先生的良苦用心和熱誠投入,對他也就更加敬重。
魏西平、鐘柵、陸秀峰、張安世等人,都是從院試中殺出來的一時才俊,也偶爾興起念頭,輔導過周進幾回。
他們將自己對於院試的感悟和經驗,向周進傾囊相授,讓周進同樣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