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原以為,白秀麗口中所說的做些準備,不過是把宅子打掃乾淨,收拾好一間正房臥室,準備一些衣服被褥之類,頂多再給白秀珠預備幾個使喚的丫頭,結果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白秀麗這廝,居然是想讓周進頂在前麵,和鎮國公府及邢州白氏家族直接對線,一較高低。
氣得周進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暗恨自己,明知道這個白秀麗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她遊走在豪門權貴之間,貌似到處從事皮肉生意,連自己的本家親友都要坑蒙拐騙,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讓他周進心想事成,得了她的身子還不算,還要送給他一個白秀珠做老婆?
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原來,侯暢和白秀麗二人聯手,雖然很順利地劫持了白秀珠,按照原計劃將她送進了桃花巷周進家中。
但鎮國公府和邢州白氏家族,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兩家人馬聯手,一路緊追不放,等到確定目標之後,很快就將桃花巷東、西兩個出口團團圍住,至於侯暢、白秀麗二人所帶來的那些人手,也都被堵在了桃花巷,再也出不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的送親隊伍被人衝撞,新娘的妹妹被人劫持,這要是隨隨便便就算了,以後鎮國公府的臉麵往哪裡擺?邢州白氏家族的臉麵往哪裡擺?
因為涉及到修國公府的嫡小姐侯暢,鎮國公府的人馬為了避免傷害到她,影響到了兩個公府老一輩人之間的深厚情誼,一時間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大開殺戒。
但他們守住桃花巷東、西兩個缺口之後,自然也不用害怕挑頭者侯暢和白秀麗二人,能夠從這裡輕易逃走。
更有十餘名家丁,突入到桃花巷中深處,將周進所住宅院門口,嚴密看守了起來,要不是周進家中長隨方昆頗有身手,打傷了好幾人,他們或許早就衝進院子裡展開搜索了。
“大膽,連鎮國公府的人都敢打傷,我怕你是不想活了。”鎮國公府的一名家丁頭目在院外恐嚇道。
聽說是鎮國公府的人,方昆差點嚇尿了,他再也不敢輕易動手,好在對方也沒有再試圖衝入進來。
當然了,鎮國公府的人之所以做事情留有餘地,弓在弦上,引而不發,方昆隻是其中一個極小的因素。
他們一是要等待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的最新指令。
事發之後,牛繼宗勃然大怒,他先後和修國公府、美仙院背後的東家進行溝通,在最終斡旋結果沒有出爐之前,鎮國公府的人還不敢大打出手,他們也不急於出手。
說實話,侯暢和白秀麗二人,身邊大都是一些丫鬟婆子,至於倪二那些潑皮,更是一小撮身體掏空了的酒色之徒,雙方加起來,雖然人數不少,戰鬥力卻很差,真要動起手來,恐怕都支撐不了一刻鐘。
要不是邢州白氏家族的人,完全沒有料想到會有人故意衝撞送親隊伍,也不會讓她們倆輕易得手。
二是要等待府中嫡次子牛軍和白秀玉之間的婚禮儀式結束。
在一般人看來,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到婚禮完成了再說。
大婚之日見血,怕是不大吉利呀。
鎮國公府和邢州白氏家族可以穩坐釣魚台,他們的人手占優,道理上也站得住腳,自然不怕侯暢和白秀麗還能鬨出什麼幺蛾子。
但侯暢也並沒有太擔心。
她端坐在周進內書房中,一臉傲嬌地表示,我是修國公府的嫡小姐,即便劫持了白秀珠,那也不過是得罪了邢州白氏家族,白家的人可以向我興師問罪,他們鎮國公府憑什麼向我興師問罪?
至於白氏家族會拿她怎麼樣,侯暢連提也沒提,顯然是沒有把邢州白家放在眼裡。
她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但周進臉上卻已眉頭緊鎖,皺得像苦瓜一樣了。
聽侯暢這句話的意思,是想明哲保身,把這口黑鍋甩出去?
白秀麗也表示無所謂。
她頗有深意地瞧了周進一眼,毫無廉恥地說道,北平城中多少達官顯貴,都想要吃我的嫩豆腐,憐惜我這一身細皮嫩肉,鎮國公府把我捉去,不過是請我做客,送我銀子,我白秀麗巴不得如此。
這般虎狼之詞,嚇得侯暢連忙捂住了耳朵。
她還待嫁閨中,未經人事,聽不得這些不三不四的葷話呀。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讓周進急得在家中團團轉。
他有幾斤幾兩,敢和鎮國公府和邢州白氏家族相對抗?
“兩位好姐姐,逃跑計劃是你們私下裡製定的,人也是你們送過來的,你們二位可不能撒手不管呀?”周進對著侯暢和白秀麗二人,不斷打躬作揖,乞求她們跟著一道,想一想辦法。
“辦法我倒有,就怕你舍不得。”侯暢笑說道,“隻要你同意,秀珠妹妹也不反對,我現在就可以將她平安帶走,送到我父親麵前去,有他老人家插手,這起風波自然煙消雲散,鎮國公府也好,邢州白氏家族也好,隻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