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衛原本以為,她這次下足了血本,一定可以把傅檢迷得顛三倒四,造成一種既定事實,不怕傅檢這廝到時候提起褲頭不認賬。
哪裡想到,傅檢竟然在最後緊要關頭,又一次把她給推開了。
他還是一個男人嗎?這也太打擊人的自尊心了吧?
章衛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傅檢看著章衛那楚楚動人的樣子,心生憐愛之際,也情知對方可能是誤會了,便開解章衛道,“你一心想要侍奉我,但也不能這麼倉促,這對你來說也太不尊重了。我想著今晚在家裡治辦一桌酒席,當眾送你們姐妹倆各兩件首飾,就算是我收納你們姐妹二人為妾的喜宴了。你們姐妹倆意下如何?”
章衛還以為是傅檢看不上自己呢,傅檢憂心章家人口太多,他一個人怕是養不活,章麗、章衛姐妹倆也曾有所耳聞。
想不到現在峰回路轉,傅檢不但願意接受自己,還答應給她們姐妹倆辦一場喜宴,章衛心情激動之下,趴在傅檢懷裡嚶嚶嗚嗚地哭了一回。
傅檢也是意興盎然,愛不釋手,兩人情到濃處,差點就鑄成了大錯。
後來還是姐姐章麗娘走了進來,才讓二人迫不得已,自動分開。
傅檢的齷齪行徑被人撞破,他臉上訕訕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小姨子章衛也感覺有些羞臊,悶著頭不敢做聲。
章麗娘確實有些情緒複雜,也可以說是有喜有憂。
一方麵,除了自己以外,妹妹章衛也能被傅檢收用,她們章家十餘口人,今後便能名正言順地寄托在傅檢名下討生活了。
前一段時間,傅檢先後把章保打發到蜂窩煤製造場做門衛,又把堂妹章平嫁給劉玉石為妻,顯然也是對於她拖著一大家子人前來投奔,心中有所不滿呀。
這也可以理解,娶一個小妾,就要養活她背後家族十餘口人,換做是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也都會難免心裡有氣呀。
現在可好了,傅檢又把妹妹章衛給收用了,這不僅說明他接受了章氏姐妹倆,也接受了章氏這一大家子人。
想著自從那年冬天,女真某部南下叩邊,她的丈夫被射殺,章麗娘被迫跟隨娘家人,從遼南故地倉皇逃難,漂洋過海,從此過上了輾轉不定、饑寒交迫的日子。
一直等到全家賣身為奴,投靠傅家以後,才算是勉強衣食無憂。
現在她們姐妹倆都能攀上高枝,隻要能給傅檢生下孩子,便能脫離奴籍,恢複自由之身,章麗娘一時間,都差點激動得流下了眼淚。
但另一方麵,她們姐妹倆畢竟是給傅檢做小,明日大婦進門,將會麵臨何種局麵暫且不說,僅就現在而言,她和妹妹章衛之間,也麵臨一種內部競爭了。
常言道,母憑子貴。誰能生下孩子,誰便更能受寵,這是擺明了的事情。
想到這裡,章麗娘滿腹惆悵。
算起來,她跟著傅檢也有些時間了,肚子裡卻一直沒有反應,這又讓她如何不焦急呢?
如今見到傅檢趕在明日大婚之前,提前封她為姨娘,章麗娘自然是喜出望外,她的妹妹章衛也是興奮不已。
章衛生怕發生什麼突然變故,再想找一個傅檢這樣家世清白、老實忠厚的大冤種,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這天晚上,姐妹齊心,其利斷金。
而傅檢也考慮到賈迎春進門之後,他在收納妾室方麵不得自專,再一次想起了“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古訓,便也不再矜持,在章麗、章衛姐妹倆的曲意奉承之下,做了一回如意郎君。
次日,傅檢便正式迎娶賈迎春為妻,並在家中置辦了一場熱鬨酒席。
周進和馮紫英二人,受其委托,代為出麵接待各方來客。
魏西平、張安世、陸秀峰、鐘柵、鐘傑等人都有著舉人功名,因忙於明年春闈會試的複習備考工作,沒有親自當場祝賀,但也都托人送了賀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