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步隊是否要加練,還沒有一個準確說法,但馬隊領隊柳健聽說後,卻有些不樂意了。
合著你們第四步隊不行,是因為沒馬?如果你們也有馬,便能將我這支馬隊給乾趴下,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你們這些泥腿竿子,能不能湊夠幾十名會騎馬的團丁,還是個未知數呢。
為了讓第四步隊輸得心服口服,成為他柳健口中永遠的軟柿子,柳健決定給第四步隊一個機會,便劃撥給他們三十匹駑馬,讓馬隊列陣防守,看看效果怎麼樣。
結果效果很不怎麼樣。
第四步隊從三百人之中,抽調了三十名膽大之人,這些人雖然騎術不高,處於三腳貓的水平,但因為這些馬匹都老了,性子也變得相對溫和了,所以翻身上馬,對於這些人倒也不難。
更為關鍵的是,反正馬匹不是自己的,這些人驅使馬匹時,也一點兒都不心疼。他們騎上馬後,便不惜馬力,策馬奔騰,卷起漫天塵土,向著柳健這些結陣防守之人衝殺過來。
柳健嚇得渾身發抖,深怕第四步隊這些鳥人們不分輕重,要是被他們撞上了,找誰說理去?
柳健撒起腳丫子就跑,他手下那些團丁,也是忙著側身閃躲,不少人摔得鼻青臉腫,讓人看了直搖頭。
胡永騎在馬上,雖然給自己挽回了麵子,但卻沒有一絲高興的念頭,他暗中思忖道,“烏合之眾,真是烏合之眾。這幫烏合之眾去了錦州前線,怕是要幫倒忙啊?”
作為馬隊首領,柳健更是氣得要吐血。他們結陣防守沒有成功,大丟顏麵且不說,第四步隊那些孫子騎在馬上橫衝直撞,還累壞了幾匹老馬,須得好幾天才能緩過來。
“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柳健心中鬱悶道。在第四步隊那些孫子們的嘲諷聲中,柳健借口家中有事,把訓練事宜交給了副領隊曾祥,自己偷偷地回城,躲避風頭去了。
“奶奶,二爺回來了。“張庭身邊通房丫頭心怡說道。
“這個畜牲,他也知道要回來?”張庭咬牙切齒地說道。自從被理國公府派到周進身邊做事之後,柳健能不回到家中,便不回到家中,十天半月回來一次,那是常有之事。
現在他在周進身邊略有出息,混上了順天府團練馬隊領隊的差事,更是以男子漢應當建功立業為借口,長期住在營地之中,迄今已有將近一個月沒有回家了。
一想到這件事情,張庭就不免有些氣急敗壞,他柳健這是想乾什麼,他這是擺明了主意,想讓老娘守活寡?
“奶奶,二爺不回家,咱們也應當想個辦法,這樣長期下去,對您自己也不好。”張庭身邊另一個通房丫頭心淩鼓起勇氣,嘗試著勸解道。
張庭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她看著心淩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嬌媚容顏,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早在出嫁之前,母親就叮囑過她,你是正妻,醜是醜了點,但沒必要和那些上不了台麵的通房丫頭們置氣,還不如把她們作為要挾丈夫的工具,在沒有懷上孩子之前,可以讓這些狐媚子和丈夫調笑幾句,哪怕是牽牽手親一下臉蛋也無妨,但切不可讓他們成就好事,以免生下庶長子,造成內宅不寧的隱患。
但張庭卻在此基礎上變本加厲,往日在家中,柳健但凡多看了心怡、心淩一眼,或者說了一兩句話,她便要拈酸吃醋,大發雷霆,既罵柳健不是個東西,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又罵心怡、心淩這兩個絕色丫頭沒有安好心,存心勾引男主人,真正是黑心腸子。
以至於柳健和心怡、心淩二人,連道路以目都不敢。
柳健在家中活得不自在,毫無樂趣可言,自然想著外出做事,不願意在家裡多呆了。
“罷了罷了,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便讓柳健這個畜牲吃到一些甜頭罷了。”張庭心中隱痛,恨聲說道。
“晚上二爺回房睡覺時,你們二人便在一旁伺候,他若是想要多看你們一眼,也無需回避,若是他那兩隻鹹豬手不安分,你們也可以聽之任之,但切莫不要臉地湊上前去,讓其輕易得手,奶奶我都還沒有過足癮呢。”張庭吃吃地笑了一聲,十分粗魯地說道。
心怡、心淩二人也跟著長舒了一口氣,她們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一直跟著張庭這個當家奶奶守活寡,不受人待見,有個什麼意思?
這一天,心怡、心淩打扮得花枝招展,張庭也給自己化了一個濃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鬼一般,可她們左等右等,一直都沒有等到柳健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心怡你去外院打聽一番。”張庭沒好氣地說道。
心怡出去了一趟,很快回來報告說,“二爺好像和老爺吵了一架,他連晚飯也沒吃,便氣咻咻地打馬離開了。
“細說。”張庭很生氣地說道。虧她還耐心打扮了一回,翹首以待了半天,結果全然是自作多情,連丈夫柳健的麵都沒有見到。
“這個倒也不能怪二爺。”心怡斟酌著說道,“二爺回來後,說他在順天府團練折了麵子,想著從家中請幾個有過營伍經曆的年老仆人,去他營中幫忙訓練結隊防守,但老爺卻說他多事,還說什麼周通判自己都不上心,他這麼上心做什麼?言下之意,竟然是不肯。父子倆意見不一致,便爭論了一番,聽說老爺事後還發了脾氣,說二爺愚蠢不可救藥,真是氣死他了。”
張庭屬於富戶小姐出身,一貫精於算計,她聽說了事情的原委,對於丈夫柳健的恨意便淡化了許多,她猜測道,“我聽說順天府團練,是以萬柳園保安隊為基本骨乾,若是訓練好了,便要開撥到錦州前線,最後九死一生,很難說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可若是順天府團練是一幫烏合之眾,兵部也不敢將這些人輕易派到關外。周進此舉,或許是想要韜光養晦,替他的萬柳園保安隊舊部尋求一條活路,這很難說是對是錯。但二爺此舉,卻顯然是有些莽撞了,連上官的心思都猜不中,又如何能在官場之中發展?真要照他這麼做,怕是要好心辦成壞事了啊。”
張文彩將寶貝女兒嫁給柳健,也是抱了一些彆樣的念頭,指望著柳健在官場上小有成就,能給張家提供些許助力,要不然,他們張家花了那麼大本錢,嫁給了一個廢物,那不是虧大了嗎?
思緒至此,張庭也顧不上和丈夫柳健置氣了。她吩咐身邊丫頭心淩道,“去外麵雇傭一輛馬車,把二爺從營中追回來。就說是我說的,他若是乖乖聽話,我便給他一些好處又何妨?反正你們這些人,遲早還不是他的盤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