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人是柳汐潮,但第一個受不了的也是他。
他站了起來,嘀咕了一句:“突然覺得好冷啊,我加件衣服準備洗碗去。”
姚黎心帶走了小孩,丟下一句給孩子鋪床就遁了。
唐眠還帶著耳機,完全是聽鬼故事忘了爹的類型,也沒看一眼唐約。
留下木桌前撐著臉的唐約和蔣書律。
蔣書律:“有像我這麼好的人嗎?”
但凡這種話沒之前的語境,總會給人一種太自戀的感覺。
可此刻燈光朧朧,漁村獨棟的小樓邊樹林還有鳥鳴振翅,樓下小院的蛐蛐叫啊叫,天地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越發顯得鏡頭裡蔣書律噙著笑意的眼眸深情款款,唐約的捧著臉的麵容帶著顯而易見的真摯。
都做不得假。
真得讓看客都心裡顫顫,恨不得他們再坦誠一點,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年人,熱烈地說一次愛。
「親吧親吧,拜托了!!」
「同性都能結婚了你們還克製什麼!反正唐約現在不是已婚!」
「隻有我還在思考唐約如果是暗戀蔣書律的話,孩子會不會是蔣書律的。」
「我室友已經在翻閱國際男生子新聞說服自己嗑到真的了。」
「想到上次陷入生子風波的男明星是盛蒼雲,可惜退圈了。」
「這個綜藝折磨的是我啊!!原來這就是嗑生嗑死嗚嗚嗚。」
唐約:“有的。”
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能聽到姚黎心打電話的聲音,在大聲老婆抱怨自己被隊友冷暴力。
柳汐潮在樓下和老太太聊天,還不忘抽走編導的節目流程,能聽到明顯的日出兩個字。
但唐約都顧不上了。
他和蔣書律一對視就很容易手腳發軟,好像對方一眼就能讓唐約夢回當年。
唐約不得不移開視線,拿起那串耳飾,問蔣書律:“你可以試試嗎?”
蔣書律:“這是請求還是要求?”
就算參加這樣的慢生活綜藝,蔣書律還是給人一種工作很忙的感覺。
但凡是錄播,這些片段都不會被觀眾看到。
直播綜藝就是如此,沒人覺得這種級彆的豪門好做。
就算參加節目,蔣書律也一如他的名字,給人一種高度的自律感覺。
不會賴床,早上會去跑步,實在不行就是散步。
偶爾消音的電話內容,觀眾也可以從他的神情窺見這通電話帶給蔣書律的情緒。
哪怕這個人的情緒起伏並不大。
可和唐約一起的蔣書律不一樣。
就像現在,眉眼帶著揶揄,幾分的寵溺就足夠把人溺斃,情不自禁地落入他的牢籠。
偏偏當時人一無所知,笑得純淨。
唐約:“那還要我怎麼求?”
他陡然湊近了幾分,鼻尖幾乎貼上蔣書律的鼻尖。
“這樣?”
太近了。
呼吸都噴在了臉上,在切換的鏡頭裡硬生生給觀眾一種在看短劇的錯覺。
兩張不俗的臉,在同性合法化後層出不窮的同性甜寵劇裡都能一騎絕塵。
近得蔣書律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唐約哼哼一聲:“隊長好遜。”
收音麥好像連呼吸聲都收了進去,急促的是蔣書律,平靜的是唐約。
漂亮老幺連哼哼都特彆好聽,還帶著似有若無的得意。年齡再次縮小,好像又回到了二十歲,十八歲。
「要命了。」
「蔣書律:要命了。」
「我命已經沒了。」
「唐約……好嬌嗔,這個詞好雷,但我腦子裡冒出來的都是這個。」
「打包去演甜寵同性劇好了,反正你倆演技差也沒關係,我看臉都能炫八十集。」
「格局小了,現在這不就是實打實的甜寵紀錄片嗎?還是無剪輯的。」
「隻有我一心一意想按頭,都這麼近了!親親怎麼了?」
「突然想到上一站蔣書律嘴唇的傷,現在好像掉痂了,有且隻有是唐約磕的,那再來一次也沒問題啊。」
「傳下去,唐約說蔣書律不行。」
還沒等蔣書律說話,唐約就退開了。
他拿起那串耳飾,又湊過來要給蔣書律戴。
乾過這行的都有耳洞,一個都算少的。
比起柳汐潮和姚黎心這種活躍在行業內的,唐約和蔣書律的耳洞都差點堵了。
耳垂冷不防被捏起,蔣書律整個人顫了顫,他伸手,扶住了唐約湊過來的腰。
唐約身形是四個人裡最單薄的,仿佛秋風再猛烈一些,能把他都吹走。
這個時候在海邊漁村的二層平房露台上,遠景裡的兩個人像是側頭親吻。
近景唐約眼神凝重,仿佛在乾什麼意義重大的事。
剛才驟然退遠,此刻又倏然靠近,氣息交纏,氣氛都曖昧了起來。
明明都睡過好幾天,明明也摟抱過,背起過,明明在這之前,他們還有三年的時光。
此刻卻給蔣書律一種他們如此陌生的感覺。
唐約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隱藏在怯懦之外的,帶著狡黠的不容拒絕。
「受不了了!」
「節目組不如配樂好了,這呼吸聲我都不好意思外放。」
「你們下海我也能接受……」
「沒下海但是已經在海邊了(我說真的)」
柳汐潮送的長耳飾晃起來聲音很清脆,唐約卻半天沒戳進去,又忍不住貼近了一些。
蔣書律不得不繼續扶住他的腰。
他問:“怎麼了?”
唐約:“隊長這幾年是不是沒戴過耳釘。”
蔣書律嗯了一聲。
唐約:“我好沒用,都戴不進去。”
他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沮喪,耳飾沒戴進去,那點睡覺愛捏人耳垂的癖好又蔓了上來。
以前和姚黎心擠在一起睡覺的時候他無論春夏秋冬都要戴手套,在姚黎心眼裡也是神經病一個。
為的就是防止自己亂摸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