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種難解的毒。
陸瞳眼神晦暗,靜靜注視著樓下人。
燈下的萬全卻開始顫抖起來。
他的好運氣到頭,壞運氣卻一眼望不見底。
對方翻番看似不經眼,卻一把比一把更大,銀票流水一般的抽出去。每一次他都想,下一把,下一把一定贏回來。可是下一把,財神似乎依舊沒能眷顧他。
酒氣漸漸衝上頭來,他麵皮漲紅,眼睛也是通紅的,不知輸了多少,再摸向自己懷中時,竟已空空如也。
沒了?
怎麼可能?
那可能是兩千兩銀子!
萬全腦子一懵,風把外頭的窗戶吹開,一隙冰涼夜雨砸到他臉上,令他方才激動的酒氣散去,也略清醒了些。
“我、我輸了多少?”他混混沌沌地開口。
身側計數的夥計笑道:“您一共輸了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萬全茫然看向他,“我哪來的五千兩?”
他統共隻帶了兩千兩銀子,哪裡來的五千兩?
“您銀錢不夠,以城南柯家府上為名,寫了欠契呀。”小夥計笑得依舊熱情,“您這是吃酒醉了,不記得了?”
萬全如遭雷擊。
他寫了欠契?
他何時寫了欠契!
他剛剛不過是在和鄭公子賭錢,他輸了很多,但五千兩銀子怎麼會在這樣短的時間裡輸出去?
鄭公子……對了,鄭公子呢?
萬全抬眼看去,賭桌對麵人群鼎沸,一張張嘲笑的臉正對著他,不見鄭公子的身影。
不對……不對……
他上當了!
小夥計笑問:“公子還玩嗎?”
萬全將桌子往前一推:“玩什麼玩?你們這賭坊作假,出老千騙人!”
話音剛落,小夥計麵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的聲音也變得陰沉:“公子是想抵賴了。”
“誰想賴賬?”又有人聲音響起,從賭坊深處,走下來一身材高大的男子,這男子生得滿麵橫肉,凶神惡煞,一看就讓人心生畏懼。
萬全瑟縮了一下,見這男子身後,還跟著一灰衣人。灰衣人身材瘦弱,被前麵人擋了一半,看不清楚麵目,依稀年紀很輕。
年輕人開口說話,聲音清冷,卻叫萬全瞬間頭皮麻煩。
他說:“曹爺,對方既想賴賬,便按快活樓的規矩,一百兩銀子一根手指。”
身邊小夥計踟躕:“可他欠了三千兩。”
那人淡淡開口:“那就把手指腳趾一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