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靜如夢初醒,再看哭得淒淒慘慘的馮家人就沒有一點兒憐憫之情了,反而覺得他們的哭聲讓人十分感到十分惡心。
等他們的聲音小了一些,張文遠才走到馮老頭麵前,冷笑道,“好了,好了,彆哭了,我已經被你們打動了!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就給你們減五貫,就四十五貫好了,明天這個時候我再來,趕緊找錢去吧!”
“四十五貫啊?俺哪有那麼多啊!”
馮老漢掰著指頭算了一會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文遠已經快要走到院門了,見債主要走,他忙從地上爬起來,三步兩步地來到他身後,鄭重地作揖道,“張三郎,你是個好人啊,小老兒家裡實在困難啊,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啊,你能不能再減一些,老兒給你立長生碑,每日供奉,決不食言!”
“哎……打住,打住!”聽說他要給自己立碑,張文遠就想起了《隋唐演義》裡麵李淵為了報恩給秦瓊塑像,結果坑得他一直走背運,連馬都賣了。當即嚇得兩腿發軟,忙打斷了他的話,“彆,千萬彆那樣做,我怕走背運!馮二伯啊,彆說那些沒用的了,大家都在一個縣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你是什麼人,你兒子又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嗎?快彆說那些沒用的了,還是趕緊想法子還錢吧,這錢又不是給我自己要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還把高縣尉拉來背鍋,馮仁貴果然上當了,連忙點頭稱是,“是,是,三郎說得是!他大娘一聲不吭地走了,如今沒有人會磨豆腐了,小老兒一家人坐吃山空,實在愁苦啊!”
張文遠見他還在裝可憐,也有些火大了撇嘴道,“哎哎哎,彆哭了,看在街坊鄰居的份上,我再少你五貫錢。這是我的底線了,你再敢不識抬舉,明日我一定要到縣老爺那裡告你一狀!彆以為我不在縣衙裡做事了就沒有靠山了,哼!”
說完就一跺腳,趾高氣昂地走了。
“咱們就這麼回去了?”從馮家小院出來,張文靜狐疑地問道,“你不是有好幾張房契嗎,咋不去其他家看看?”
張文遠搖頭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債要一家一家地討,否則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張文靜雖然心裡讚同,但還是不相信他會這麼輕鬆地就把債要回來,“他若是真沒有銀錢,莫非你真的要把他們趕出去?”
“那是自然!”張文遠冷笑道,“第一家都搞不定,後麵的債還怎麼要?”
張文靜感覺上了他的賊船,但一想到前幾天幫他建房子的時候就吃了不下兩貫錢的回扣又不忍心離開,隻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了一程,他又問道,“要是他們跑了怎麼辦?”
張文遠哈哈笑道,“那正好把院子收回來,你和大哥在縣裡也有個安身之處了!”
張文靜大喜,他做夢都想在縣裡有一處房子,這樣他就不用和大哥一起睡簡易的木板床、忍受他的磨牙放屁了,他還可以把老婆和孩子接過來,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城裡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