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配江州?”張文遠覺得這個世界很荒誕,有了自己這個變數宋江大概率去不成江州了,卻多了個劉漢代他走了一遭,難道是要他去串聯揭陽三霸嗎?
“恩相準備如何應對?”
高克疾道,“宋江這廝表麵仁孝,背地裡卻乾著這種膽大包天之事,我準備揭發他!”
張文遠聽說他要揭開這個蓋子,對他的人品頓時肅然起敬起來,拱手道,“恩相深明大義,小人佩服得很啊!”
被手下人如此恭維,高克疾豪氣頓生,慷慨陳詞道,“哼……世人都以為我老高是走了殿帥的門路才得了這個前程,卻不知我也是大宋好男兒,也懷抱一腔報國熱血,如今朝廷給我這個體麵,我怎能不拚死以報之?鄆城縣裡出了這樣的大案,我如何能袖手旁觀?”
張文遠被他這番擲地有聲的話深深地震撼了,就當他準備捧幾句的時候,梁坤卻插話道,“小張三,姐夫說了,等我們立了這個大功,也少不了你的功勞,到時候姐夫就可以在大老爺麵前為你分說,就說你是我們故意派出去的臥底,大老爺說不準就能免了你的罪責,你也可以重新回到縣衙,那樣我們也可以輕鬆一些了!”
張文遠心裡剛升起來的一點兒崇敬之情瞬間蕩然無存,看著一臉認真的郎舅倆,搖頭道,“小人多謝恩相的大恩大德,但就憑一個劉漢恐怕扳不倒宋江啊!”
高克疾憤然道,“為何扳不倒?”
張文遠道,“俗話說得好,捉奸捉雙,捉賊捉贓,恩相可曾拿到宋江通匪的真憑實據,比如書信或者證人?”
高克疾道,“陳三郎、唐牛兒做不得證人?隻要嚴刑拷打,想要一份口供並不難!”
張文遠道,“如果他們突然暴斃了呢?”
高克疾後背一涼,“這……他們安敢如此?”
梁坤插話道,“姐夫,整個縣衙上下都是他們一夥的啊,要讓一個人暴斃而亡實在太簡單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高克疾越想越心驚,最後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奈地說道,“那你們說該怎麼辦?”
張文遠道,“鄆城縣已經是塌方式的涉黑了,光靠縣裡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恩相若要立此大功,必須請州城出麵才行!”
高克疾道,“就這麼點兒小事就請濟州府出麵,老夫先不說請不請得來,隻要開口先就得被府尹狠狠地責罵一頓!”
張文遠笑道,“恩相說的有理……所以小人建議你再忍一忍!”
高克疾不滿地道,“你的意思是什麼都不做?”
張文遠不置可否,“現在動手,即便抓住了也隻是小嘍囉,抓不住就會打草驚蛇,怎麼算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啊!”
白白地放棄這次絕佳的機會,高克疾感到十分惋惜,“欸……可惜,可惜啊!錯過了這次良機,不知還要等多久!”
張文遠雖然記不清劉唐是什麼時候來的鄆城,但他記得梁山泊是打劫過一個超大的客商,得到了大批金銀,晁蓋才想著報答宋江,既然如此,隻要盯著那個客商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他就問道,“恩相,最近可有大規模的客商經過咱們鄆城縣?”
高克疾見他突然問起客商的事,還以為他要用客商做誘餌埋伏梁山泊賊寇,苦笑道,“你這一招恐怕行不通,既然朱仝和梁山是一夥的,咱們就在明處,他們就在暗處了。”
張文遠道,“恩相啊,你想岔了,咱們連一個劉漢都抓不住,又哪裡有膽氣去埋伏梁山泊啊?”
高克疾瞪眼道,“那你為何有此一問?”
張文遠故作高深地道,“江湖上最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宋江和朱仝、雷橫等人一起放走了晁蓋,給了他活命之恩,這個天大的恩情他還沒還呢。據我所知,晁蓋這人最重義氣了,這個恩情他不是不想報,是沒有能力報。如今他為一寨之主,養著一千多人,每日耗費巨大,他就算想報恩也有心無力。不過如果能發一筆大財的話,他肯定會派人到城裡來尋宋江報恩,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人贓並獲了。”
見他說得這麼沒譜,兩人都是一臉淡然,梁坤道,“小張三,你說得也太玄乎了吧,你就那麼肯定晁蓋那廝一定會派人來?就算來了,萬一派來的是個嘍囉呢,咱們不是白忙了?”
張文遠就是在打明牌,見問就裝得更加高深莫測了,“宋江是什麼人啊,那可是綠林道上的扛把子啊,晁蓋怎麼可能隻派一個嘍囉過來和他接頭呢,再怎麼也要派個頭領過來吧?”
高克疾想了一會兒,心說小張三前麵的謀劃倒是中肯,後麵的嘛簡直就是胡扯,老夫就采納他前麵的謀劃好了,至於宋江這個蓋子到底揭還是不揭,那就得視情況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