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把手裡的牛皮紙信封,送到了蔣建平手裡。
蔣建平笑著接下來,立馬就要撕信封。
但他還沒撕出裂口來,站在他身後的韓雷忽出聲說:“等等!”
蔣建平停住動作,回頭看他,“怎麼了?”
韓雷指指他手裡的信封,語氣有些猶疑地說:“建平叔,這個……信封上的收件人,我看寫的好像不是冠傑……”
蔣建平聞言一愣,收回目光把信封放平
。
站在他旁邊的其他人自也用求證的眼神看向信封。
而看到的一瞬,所有人都怔住了表情。
蔣建平和徐麗華蹙起了眉頭,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其他人全都怔得沒有回過神來,包括唐海寬。
韓慶天在旁邊照著讀出來:“唐……初……夏……”
唐初夏?
居委會牛主任伸手從蔣建平手裡一把扯過信封。
她看到信封上收件人的名字,也是愣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考清華北大的那不是蔣冠傑嗎?怎麼變成唐初夏了?
其他人也都還沒反應過來,初夏反應過來了。
她幾步衝到了這邊,從牛主任手裡一把奪走了牛皮紙信封。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信封中間,初夏心跳瞬間便快得不行了。
然後她屏著呼吸撕開牛皮紙信封,拿出裡麵的錄取通知書,拿在手裡讀完,確定就是她的錄取通知書,她沒忍住“啊”叫了一聲。
然後她把錄取通知書拿給還在發呆的唐海寬看,表情和聲音裡的興奮與激動根本壓不住,“爸!是我的!我考上了!!”
唐海寬這會才有點回神,說話結巴,“是……是……是……是咱家夏夏的,咱家夏夏考……考上了……”
這時吳雪梅也過來了。
她從初夏手裡接過錄取通知書,看完的瞬間立馬捂住了嘴。
她要是不捂住的話,不是哭出來就是叫出來。
初夏是完全控製不住的,她又激動地跟吳雪梅說:“媽,你看到了嗎?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她本來是激動著笑的,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然後她一把抱住吳雪梅,一邊哭一邊說:“我考上了……嗚……”
為了這一天,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之前擺脫設定變漂亮的時候,她雖然也很開心,但是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在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再也不是裡的唐初夏,再也不是了。
初夏和吳雪梅抱著哭。
看熱鬨裡有人眼眶子淺,被這麼一帶也就跟著抹起眼淚了。
尤其是牛主任,那連鼻頭子都變紅了。
牛主任跟著哭一會,抹了把眼淚,吸一下鼻子走到初夏旁邊,抬手拍拍她的背說:“好孩子,你真是悶聲乾大事,給你爸媽長臉啊!”
說著她手一揮,“來,咱們恭賀初夏考上北大!”
居委會的人聽指揮,又開始敲鑼打鼓。
她們這樣一弄,初夏心情被打亂,瞬間就哭不出來了。
她噗一下笑出來,然後就呈現出了笑著流眼淚的滑稽狀態。
等居委會的鑼鼓敲完,初夏也把臉上的眼淚擦乾了。
其他人這會也都議論著弄明白了——牛主任弄了個誤會烏龍,以為錄取通知書是蔣冠傑的,其實是初夏的。
於是人
群裡有人出聲問:“初夏你也考北大了?”
初夏嗯一聲,帶著剛哭完的鼻音說:“報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因為我平常不起眼,怕你們會笑話我,所以就沒好意思說。但其實我在學校念書的時候,成績一直不差的,這兩年在鄉下當老師,也每天都有學習。”
人群裡忽然又有人喊:“海寬叔,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唐海寬現在還懵得沒太反應過來,出聲道:“我家這個……我們家……我家夏夏,我家這是……”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他表現得太滑稽,把看熱鬨的人都逗笑了。
人家笑一會又說:“海寬叔高興傻了?”
唐海寬反應慢得太多,忽又抬手開始抹眼淚。
抹著眼淚又說:“我這不是做夢呢吧?”
吳雪梅哭笑不得,忍不住上手去拍他。
唐海寬又抹了幾下眼淚說:“不行不行……我得緩緩……緩緩……”
而這院子裡需要緩緩的,又何止是唐海寬一個人。
蔣建平、徐麗華和蔣冠傑,這會不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與周圍所有人都顯得格格不入,甚至已經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他們是無法相信這件事的,但是又說不出質疑的話來。
畢竟這錄取通知書是白紙黑字並且蓋了章的。
徐麗華一直在強行保持著鎮定。
她這會勉強擠出聲音來,“牛主任,那咱家冠傑的錄取通知書……”
徐麗華一說話,牛主任和其他看熱鬨的人自然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們一家三口身上去了,蔣珊早就躲回屋裡去了。
牛主任看向徐麗華,想起自己做的這沒腦子的事,臉上一陣尷尬。
她強掩尷尬笑著道:“郵遞員就送了這一封,跟我們送到院子大門外他就走了。徐老師,真是不好意思,郵遞員把信給我的時候,我沒看,我直接就當成是你家冠傑的了。我尋思咱們這胡同裡,不就你家冠傑考北大嗎,這誰能想到,初夏她也考北大啊。而且你說這丫頭,平時悶不吭聲的,誰能想到學習成績這麼好。我今兒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悶聲乾大事,人就等著高考這一鳴驚人呢。”
聽到這話,王翠英忽又接話道:“就是悶聲才能乾大事,那事還沒乾,就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的,往往就是乾不成,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這話套到生活中,那事例還是很多的。
大家下意識都能想到一些,所以也都讚同地點頭。
可這話要是平時說也就算了,現在說就非常不合適,畢竟這話很像是在說蔣家。
於是牛主任忙又打圓場道:“事成不成還是看能力,冠傑不是還報了清華和天津那個很有名的學校呢嘛?他應該不是北大錄的,錄取通知書可能還在路上呢,還沒有到,徐老師您再等等。”
這也算是給蔣家一家三口台階下了。
但徐麗華並不高興,黑著臉語氣不重道:“牛主任,麻煩您以後做事情也仔細些,您說今天這事弄得
,生生把我們一家弄成笑話了。”
牛主任心裡也覺得抱歉。
又賠笑臉說:“沒有的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誰能拿冠傑當笑話看啊。等冠傑拿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一定買鞭過來放,我說話算話,大家都給我作證!”
徐麗華懶得再說了,黑著臉直接轉身回了西屋。
蔣建平和蔣冠傑自然也沒再站著,維持著麵子跟大家示意一下,也轉身回西屋去了。
院兒裡其他人沒有走,有的把初夏團團圍住問這個問那個,有的去唐海寬那邊,搖著他的肩膀問他緩過來了沒有,還有的就是圍著吳雪梅,和王翠英李蘭一起誇得吳雪梅臉蛋通紅。
西屋裡。
蔣冠傑坐在房間裡的寫字桌邊黑著臉一聲不吭。
蔣建平和徐麗華在自己房間裡坐著,也黑著臉默了好一會。
外麵鬨嚷嚷的聲音聽得人心裡非常煩躁。
實在沒能忍住,徐麗華出聲道:“怎麼可能啊?如果她那通知書不是作假的,我嚴重懷疑她考試的時候是作弊的。”
蔣建平看她一眼,“沒有證據的事就彆瞎說了。”
徐麗華還是沒辦法相信這個事,“那你說她是怎麼考上北大的?那可是北大!我覺得她能考上師範學院,都是家裡祖墳冒青煙了!”
蔣建平道:“眼見為實,人家就是考上了,錄取通知書大家也全都看到了。我也非常震驚,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事實。”
懶得再說初夏了,徐麗華又說起彆人:“都怨那個牛大喇叭!錄取通知書上那麼大的字她看不到,害我們丟了這麼大的人!還有對門那個王翠英,我最煩她,大字不識幾個,說話儘討人嫌。”
蔣建平道:“我們丟什麼人,是牛主任先搞錯的,不過就是讓她鬨得空歡喜了一場,我們等冠傑的錄取通知書一到,這事也就過去了。王翠英那不分場合的粗人,你管她乾什麼?”
徐麗華輕輕吸口氣,平複了片刻又說:“唐初夏的通知書都寄到了,說明各個學校的錄取工作也都做得差不多了,隻是通知書寄沒寄到。要不你去找人打聽打聽,看看咱家冠傑考上了哪個學校。”
蔣建平點頭,“行,我明天去單位找人幫忙問問。”
***
蔣家一家四口回屋後就沒再出來。
而外麵院子裡,人來人往熱鬨了一整個下午。
初夏跟不同的人說話,說的嘴皮子都麻了,心裡正想著怎麼逃跑的時候,剛好韓飛鵬又跑來院子裡叫她,跟她說外麵有人找她。
初夏這便立馬跟著韓飛鵬走了。
到了大門外麵,她問韓飛鵬:“誰找我啊?”
韓飛鵬帶著她走了一段,往前指一下道:“前麵,拐個彎兒。”
韓飛鵬帶完路便跑了。
初夏按照他的指示,疑惑著往前走。
走到儘頭拐個彎,打眼便看到了背靠牆閒閒站在胡同裡的林霄函。
看到林霄函,初夏眼神顯得
更加疑惑了。
她往他麵前走過去,好奇出聲問他:“你怎麼來啦?”
林霄函站直起來,看著她說:“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說拿到錄取通知書以後,請我吃飯。剛剛我已經聽說了,你收到了北大的錄取通知書,恭喜你。”
初夏當然沒忘記請吃飯的事,而且她也不會說話不算話。
說到錄取的事她也高興,臉上忍不住笑,看著林霄函問:“你的錄取通知書也收到了嗎?”
林霄函沒回答,直接從書包裡掏出牛皮紙信封,送到初夏手裡。
初夏拿到信封翻到正麵,低眉看一眼,看到信封上的大學時,愣著眨了眨眼。
林霄函看得出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看著她故意瞎問:“怎麼了?你能考上好大學,彆人不能?”
初夏抬起頭:“不是……”
他不是在驚訝他居然考上了北大,而是沒想到他會報北大。
按照裡說的,他明明應該去南方讀大學才對。
裡的東西自然就不說了,初夏看著林霄函的眼睛,忙又笑一下道:“是沒有想到,你也會報北大,這樣我們以後又是校友了……”
說著想到什麼,自然轉移話題:“對了,你是哪個專業啊?”
林霄函示意她自己看。
初夏低眉把錄取通知書從信封裡拿出來,展開看一眼,有些疑惑道:“政法?填報誌願的時候好像沒看到這個專業啊。”
林霄函道:“嗯,確實沒有,我當時報的是國政,拿到通知書發現被分到了這個專業,應該是個保密專業。”
初夏把通知書塞回信封裡,笑著又說:“那你好厲害。”
林霄函不想跟她討論誰厲害誰不厲害。
他把錄取通知書收回書包裡,看著她又問:“現在走不走?”
走走走。
初夏也不想再呆在家裡應付那些鄰居了。
她忙轉身往回跑,小聲給他留一句:“等我,我回去拿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