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逐麵容冷峻,穿著一身玄色的錦袍,腰間勒著一條腰帶,襯得他身高腿長。
那錦袍看起來嶄新無比,是薑善寧在街上的成衣店買回來送給他的,美名其曰是那根梅花木簪的回禮。
蕭逐拗不過她,仔細收下了。方才與她告辭,他在客院中想了幾番,將新衣穿上給她看看。
他腳步頓了頓,沒想到長錦一個小少年竟然將這裡收拾得井井有條。
長錦從屋裡走出來,頸上掛著襻膊,兩臂的袖子挽上去,露出結實的小臂。他大步流星,臉上笑得燦爛:“郎君,我正巧做了晚飯,我們一起吃吧!”
蕭逐怔了怔,跟在他身後走進去,屋裡擺著一張簡陋的木桌,桌子上是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紅薯粥,還有幾個饅頭和幾碟炒菜。
長錦年紀不大,乾活又利落,正是飯量大的時候,也難怪給自己做了好些飯食。
蕭逐目光微轉,發現還有一些並不新鮮的生菜擺在軒窗下,他問道:“這些菜你是從何處找來的?”
長錦擺好木凳,回答說:“郎君上回說街頭有個賣餛飩的老婆婆,我第二日特意起早去給她幫忙,這幾日每日都是如此,岑婆婆就將家裡吃不完的一些蔬菜給我了。”
他指著窗下堆放的蔬菜,撓了撓後腦:“雖然不太新鮮,但能吃上飯已經很好了。”
蕭逐頷首,他跟長錦隻有幾麵之緣,並不相熟。原以為他是舅舅派過來傳遞消息的人,但現在這麼看,長錦又像是舅舅派來照顧他的。
蕭逐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在侯府用過飯了,你吃吧。”他拿了本書走到木床邊坐下。
“那好吧郎君。”長錦沒強求,拿起一隻饅頭,就著炒菜大口吃起來。
“前幾日我讓你趁著上元日拿出去賣的竹籃怎麼樣了?”蕭逐忽然想起來這事,前幾日在侯府裡做花燈,他看到剩下的竹篾,空閒時候用它們做了竹籃拿給長錦,囑咐他在擺在街上賣掉。
長錦從懷裡掏出來一隻錢袋晃了晃,銀錢叮當響,他笑著道:“郎君,上元節人可真多,你編的竹籃又結實又能裝,賣了好多,錢都在這裡。”
“那便好。”
自從來了鄞城,薑善寧幫過他許多,學堂的束脩也是她給他墊的,他得想辦法掙些錢,手頭沒有銀錢做什麼都不方便。
長錦自從來到鄞城就孤零零的呆在這裡,好不容易盼到蕭逐回來了,他趕緊問蕭逐最近的情況,“郎君,你這幾日在侯府有什麼進展嗎?”
“怎麼了?”蕭逐挑眉。
“我走之前大人再三叮囑我要幫助郎君,郎君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我一定儘我所能。”長錦低下了頭,“其實還有一點,大人如今在潯州的鏢局裡過得很艱苦,我不知道郎君到底有什麼計劃,隻希望大人能夠過得輕鬆一些。”
“舅舅他,在鏢局中過得不好?”蕭逐合上手裡的書,眉頭微蹙。
長錦嗯嗯了兩聲:“潯州曾經的世家大族是葉家,葉家遭受陛下打壓後不複往日輝煌,大人也隱姓埋名在鏢局裡討生計。而潯州遭受了戰亂,民生凋敝,這幾年來各商戶的生意都不好做,有時候一天連飯都吃不飽。”
他越說聲音有些低落,目光放在手裡的饅頭上,抽泣了幾聲。“郎君,我說這些沒有催促你的意思,郎君對於自己的計劃心裡有數就好。”
蕭逐靜默了片刻,若說計劃,其實他自己都沒有非常明確的計劃,他隻知道十幾年來他一直過著卑賤的日子,他是一定要回去永京,一定要向那對帝後報仇的。
如此想著,蕭逐掃了一眼長錦,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