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維手指伸出後又微蜷。
她停頓些許,最後還是緩緩,緩緩地推開了。
“對不起。”她垂眸,極小聲地說。
盛星博用指腹輕輕揉了揉孟思維耳側。
他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目光移向門口,安靜立在那裡的男人。
孟思維順著盛星博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她整個人一驚,有一種這個世界是不是哪裡出了bug的荒誕感。
從醫院出來,孟思維和裴忱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孟思維還是沒有從裴忱忽然出現在門口的迷惑中緩過來。
地方倒是不難找,醫院急診病房就那一層,隨便問問就能找到了,隻是裴忱,他來做什麼。
而且還站在門口看了一場戲,圍觀她跟前男友的情感糾葛。
孟思維當然不會樂天地認為肯定是她剛好推開盛星博的那一刻裴忱才出現。
她忽然想起上次她在刑偵辦公室被一屋子同事圍觀監控的場景。
“……”
由於她恰到好處地裝死擺爛了,所以現在單位反而沒什麼人,起碼沒有什麼人明麵上猜測打趣。
孟思維現在覺得這個方法在裴忱這裡應該也同樣適用。
他們撐破了天也就是關係稍微好點,逼不得已親過兩次的合租室友,所以除了略有尷尬,她好像也沒有必要就裴忱今晚看到的場景,跟他特意解釋什麼。
反正他也沒有跟她解釋他為什麼會到醫院來。
孟思維心裡一邊想一邊打定主意。
她這麼出著神,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忽然被人從後拉住臂彎。
孟思維被拉得險險向後倒了一步,一輛電瓶車從她麵前疾馳而過。
孟思維胳膊被人牢牢抓著,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危險,壓著狂跳的心臟“謝謝。”
裴忱提醒“看路。”
孟思維“哦。”
醫院離小區不算太遠,兩人就這麼在深夜空蕩的街上走著。
七年多的時間c市的變化很大,從前老城區大片的低矮樓房已經拆除,一幢幢高樓拔地而起,相應而來的是水漲船高的房價。
隻是高樓多了,天上的星星卻少了,夜晚望上頭頂,天空也總是霧蒙蒙的。
孟思維沒有打算再開口,直到一個時候,身旁的男人出聲。
“孟思維。”
孟思維這才微抬頭“唔?”
裴忱“你複讀了是嗎?”
孟思維“啊”了一聲,不知道裴忱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她揣手前走,淡然點頭道“對啊。”
“第一次四百多分,剛剛擦邊上本科線。”
“讀本科吧,隻能讀那種學費特彆貴的民辦三本,讀大專吧,感覺又有些劃不來,所以乾脆去複讀了。”
“第二年呢。”裴忱問。
孟思維“第二年複讀的還算努力,然後高考超常發揮,596。”
她笑了笑“當然了,跟大還差那麼一百多分,不過這已經是我這種人學吐了的極限了。”
她發現讀書有時候真的是要靠天賦的,就比如她學吐了也隻能考那麼多分,有的人輕輕鬆鬆睡著覺就能上2。
就連盛星博這少爺也不是普通人,據說高中打了兩年半的遊戲,最後還是被父母以不學那就送出國為由,硬補了幾個月,重點大學王牌專業,本科畢業幾家大廠開的offer就到了60,隻可惜他懶得去。
孟思維好奇回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裴忱“沒什麼。”
孟思維繼續往前走。
裴忱又問“你自己選的大學和專業嗎?”
孟思維“嗯。第一誌願。”
“你呢?”她索性反問裴忱,“你也是自己選的吧。”
裴忱“嗯”了一聲。
孟思維覺得在這件事上她或許還應該感謝裴忱。如果不是裴忱的話,她可能連第一年的那個分數都考不到,更彆說還再去複讀。
隻是她以為她跟裴忱之間的緣分肯定在那個時候就結束了,誰能想到現在還能再見,甚至成了合租室友。
裴忱變了很多,鐘意說他這是被社會的毒打磨平了棱角。
孟思維一時想起什麼,開口問“裴檢。”
“房子你打算租到什麼時候?”
“首付……存到了嗎?”
她覺得裴忱工作這幾年,以檢察院的待遇和他的能力,隻要不到處亂花錢,不在市中心買大平層,在c市存個普通房子的首付應該不算是太大的難題。
裴忱聽後似乎頓了些許,答“還沒有。”
孟思維點點頭“哦。”
所以他應該還會租下去。
可能他還要賺錢接濟家裡吧,所以存的慢一些。孟思維想。
孟思維又記起自己上次還谘詢了一下裴忱關於她房子的問題,裴忱說給她問問熟悉這方麵法律的朋友,不過到現在他都沒有再提起,應該是已經忘了。
她當然也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去問進展怎麼樣了,畢竟把人家當成房產中介開一個小時一百塊的法律谘詢價格已經很冒犯了。
一想起房子孟思維就默默歎了口氣,然後搖頭,不願去想那些糟心事。
路上有零零碎碎的小石子。
孟思維把小石子當成他們從前的冰球,然後虛握了個空氣球杆,瞄準,借助腳的輔助,成功射進她給自己劃定的空氣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