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去扒了兩人的綜藝。
他繞過禹城時, 完全沒想起來跟他打招呼，還是禹城主動開口：“你演得很不錯。”
正常的小演員得到前輩的誇讚，怎麼著也得表示下欣喜。
程樂被瑣事纏身, 隻輕微點了下頭, 付之敷衍一笑：“哈哈。”
禹城：“……”
綜藝經過二次剪輯，內容都被提煉出來了, 加上有倍速，過一兩集隻需要半小時, 程樂挑了挑有印象的部分，稍微過了一遍。
而在他埋頭看綜藝時, 網上輿論已經翻了又翻。
黎又陽再次發了條動態。
他轉發了很早之前程樂發過的《造謠誹謗的立案標準》和《造謠誹謗的處罰措施》的圖片，附言：[猜測與造謠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三思後再言。]
還處在上頭狀態的cp粉們愣住。
早就隱忍很久程樂粉絲伺機而動：[蒸煮都出來阻止了，某些cp粉是不是該適可而止？]
[剛剛一直想說，這個話題帶得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樂樂乾什麼大事了呢。]
還有些理智cp粉：[剛剛一直沒開麥, 就是怕給他們造成不好的影響, 沒想到還是有人竄出來……]
黎又陽的粉絲道：[就算他們不是情侶, 現實裡也是好朋友，大家還是冷靜點好, 多關注關注兩人的作品吧，近期小樂在拍戲, 去聽聽我們陽哥的新歌吧！]
廣場上還有一些零散的路人評價：[從這次事件可以看出來, 梨子橙的cp粉，大多是偏“梨”多一點，論長相，兩人不分伯仲, 論性格，也是黎又陽寡言一些。看來實力背了很大的鍋啊，要是程樂演技好一點，現在的境況會不會不一樣？]
下邊還有cp粉回複：[小孩不懂事罷了，已經出來澄清。]
在那個熱度最大的微博下麵，博主在評論區裡認了個錯。
[對不起沒想到沒頂上熱搜，頂得還是這麼有誤解性的話題，給兩個哥哥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不知道現在刪博還來不來得及，不知道會不會給樂樂帶來不好的影響，我馬上刪。]
原本是個挺好的收尾。
可是路人很快發現，底下的評論戾氣越來越重了。
[你說馬上刪，我也沒見你刪啊。]
[下次開麥之前動動腦子吧妹妹，你隨隨便便一句話，毀掉的就是一個人的聲譽。]
[作業寫完了嗎？刪博去寫作業吧。]
路人們還有點疑惑：[不是認錯了嗎？粉絲怎麼這麼咄咄逼人？]
橙子粉給他跳出來解釋：[因為這妹妹飄了。]
何止是飄了，簡直是太飄了。
本來是橙子粉覺得，這波節奏帶的有點不簡單，打算往深了扒，結果扒到了這人的小號，她在小號上說：[沒想到這麼成功，頭一次有那麼多人關注，手機消息都快炸了，嘻嘻。]
這不止惹惱了橙子粉，也惹惱了被帶節奏的cp粉。
是可忍孰不可忍！
開罵！
[我看你也快炸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黑粉帶節奏，你的爸爸媽媽呢？]
[應該是熊孩子吧？我看她說“成功”，覺得有點不對頭呢？]
[我認識幾個熊孩子，就是這麼噁，罵罵她讓她長記性也好。]
於是等程樂從綜藝裡拔.出頭來，看見的就是天翻地覆的評論。
還有個奇怪的現象，但凡廣場再出現帶節奏的，把炮.火往他身上引的，不出半小時，很快就被刪帖了。
程樂似乎……不需要開麥了？
他卻沒表現出任何的開心，反而眉頭緊鎖，打開了微信。
黎又陽的頭像是張純黑色圖片，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說澄清時的話，程樂沒回複。
網絡輿論永遠不被人所操控，澄清之前，估計黎又陽也沒想到會這樣。
而黎又陽這麼快跳出來，或許是因為他先前被拍到後的反應？
他反複在綜藝中尋找答案，沒找出任何可靠的答案。
卻在其中看見了自己。
打緋聞一爆出來，網上的緋聞、詆毀他完全沒在意，最在意的——竟然是黎又陽的態度。
當黎又陽表現出一丁點的不尋常，他竟然滿心全是這件事。
程樂給他發了條信息：[你是不是給我買水軍了？]
沒等到回複，他等來了厲海成的電話。
厲海成道：“不要被影響到了，你好好拍戲，這次我跟黎又陽的經紀人商量了一下，讓黎又陽跳出來就好，他路人緣還行，你不要下場了。”
程樂一愣。
先前的想法似乎被推翻了？
可——什麼樣的經紀人會讓自家藝人衝在前頭？
他沒問出口。
掛掉電話後，黎又陽依舊沒回他消息。
程樂心裡像進去個兔子，時不時蹦躂幾下，想法遲遲不被落實，心裡的大兔子就一直不落地，踹也踹不到實處，虛虛浮浮，隔靴搔癢。
連下午拍戲都多了份心不在焉。
他被卡掉兩次後，曾時纖還在一旁嗤笑，像是終於抓住他什麼錯處，心裡的惡氣出去不少。
但程樂並不理會她，第三條認認真真拍過。
喬導誇了他一句：“這遍狀態很好，保持住。”
曾時纖則翻了個白眼。
她看見一旁的任洋卓盯著程樂，心裡的不爽簡直要爆棚，湊過去嬌聲道：“卓哥，你都影帝了，這種人有什麼好看的呀？”
任洋卓是個要麵子的人，聞言清咳，“人到達一定高度後，也要不恥下問。”
曾時纖哈哈道：“卓哥你可真謙虛。”
同樣站他們身旁的禹城：“……”
他緩緩挪遠了一些。
程樂拍完戲後，劉清上前給他拿水喝，他喝著水，幾乎立刻打開了手機。
黎又陽回複了他，一個省略號，六個點。
[……]
他說不出的感受，心裡的大兔子縮了起來，有點失去活力。
*
接下來的一個月，黎又陽都杳無音信，他微博也沒有再上線，就像是失蹤了。
程樂破天荒跑去了他的粉絲超話，發現粉絲們也沒多少他的消息。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黎又陽靠新歌，再次奪得了座重要的獎杯，當晚頒獎典禮，他缺席沒上台，還上了次熱搜。
怎麼回事？失蹤了？
網上對黎又陽好評如潮，新歌有了要出圈的跡象。
偶爾刷軟件，還能刷到用他新歌配樂的視頻。
這一個月裡，程樂也在認真拍戲，劇組裡已經沒多少人再對他開嘲諷——當然，除了曾時纖。
他才開始進組時，是能感受到劇組裡的人，對他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但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對彼此都了解以後，那些輕視的目光也隨之遠去。
慢慢到來的，是同組演員們的接納。
還有許多人來找他討論戲。
來最勤快的，就是禹城。
程樂有段時間，都懷疑他是來看熱鬨的，因為他說戲也不是正兒八經的說，而是借著劇本問東問西。
類似有：“芳齡幾何啊？”
“有沒有男朋友？”
“最近有找對象的打算嗎？”
程樂簡直想問他：你嗑梨子橙cp？彆嗑了快be了。
可是禹城表現出來的，又不像cp粉的那股狂熱勁兒，而是很溫和自然隨口問問似的，這也是程樂沒把他趕走的原因。
這天兩人正埋頭對戲。
劇情需要，程樂帶了點高興的表情，欣喜道：“公子，您回來了？”
禹城也帶了笑意，輕輕握住他的胳膊，沒說話。
兩人像僵持，又像“無言淚兩行”，眼中蕩漾著深厚的感情。
這場戲，是主角的夢，主打山河破碎後，主角夢見昔日小廝，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看見親人後——縱使物是人非，但仍然感懷昔日舊情。
夢中還有主角的父母，不過兩位老師暫時不在。
程樂張了張嘴，正要說下一句台詞。
劇組門口遠遠傳來嘈雜聲。
他與禹城齊齊扭頭，程樂的目光，正正撞上黎又陽。
程樂&禹城：“……”
黎又陽：“……”
程樂觸電般站起來，隨即他又懊惱：怎麼這麼像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