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晉江首發(2 / 2)

可是這就更奇怪了。

這種抱法,要麼是抱孩子,要麼是戀人,因為曖昧而親昵,彆說不熟悉的人,就算是朋友之間,這麼抱都很奇怪。

嶽姐撐著傘,看清兩人後,心中的怪異幾乎到達了頂峰——

她想起剛剛曾時纖說過的話。

但黎又陽絲毫沒有要跟任何人解釋的意思,程樂更沒有開口的欲.望,他現在恨不能永遠縮在黎又陽的懷中。

剩下的工作人員沒有說話。

之前被程樂拉著叮囑過的攝影師愧疚非常,他們把兩人讓了進去。

但誠如曾時纖所言,車裡太擠了。

嶽姐想進去,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黎又陽稍微一讓,直接摟住程樂,對嶽姐道:“他坐我身上就好。”

嶽姐愣住。

車裡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沒人敢出聲。

曾時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說是不想和他們計較,實則是心虛,這會兒她見程樂魂不守舍,心裡又是快意,又是膽怯。

儘管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膽怯什麼,但她的直覺讓她此刻不要出聲。

她拿起手機,攝像頭悄悄對準了兩人。

程樂縮在黎又陽的懷中,整個人被他包裹著,感到了久違的安心。

黎又陽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道:“餓不餓?”

程樂搖搖頭。

車緩緩啟動,一時隻剩下發動機的聲音,其餘人隱隱能聽見兩人竊竊私語,大部分時候是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的。

偶爾冒出來清晰的詞,都是黎又陽在問:“還難不難受?”

程樂反而變成了那個寡言的人。

他一直在搖頭,把身體貼得黎又陽極緊,像隻缺乏安全感的貓,剛淋得濕漉漉被主人撿回去,嬌弱得應激反應都差點要了他的命。

車上所有人,在這一刻,同時感受到了單身狗的悲哀——

莫名被這兩個人孤立了是怎麼回事?

回去後,黎又陽直接給兩人請了病假,在導演懷疑人生的注視中,兩人進了同一個房間。

李未和導演麵麵相覷。

她甚至不敢說話,怕暴露自己顫抖的呼吸。

這次確實是節目組疏忽,雖說大部分都是曾時纖造成,但導演難辭其咎。

一般在參加任何拍攝活動時,都有標明可以請假的次數以及時間,短短一個晚上,還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導演給假了,衝著攝影師道:“沒拍什麼吧?你們有拍到的東西趕緊刪掉。”

囑咐完以後,他似有若無地瞥了曾時纖一眼。

剛剛被她坑過的攝影師抱著攝影工具,看向導演。

*

程樂被黎又陽放在床上,進屋後先調好了洗澡的水溫,然後把程樂抱了進去。

他後知後覺發現,這麼被照顧,好像真的四肢不能自理似的,臉上蒙了點粉色。

“我自己洗。”他說。

黎又陽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難得沒開口懟人,確認程樂確實沒剛才那麼六神無主了之後,說了聲“好”,然後從浴室退了出去。

在他出去之後,程樂很快又沒了安全感。

他蜷縮在浴缸裡,稍微泡了一下,就接著爬了出來,裹上浴巾出去。

黎又陽不在。

程樂頓時一懵,不敢置信似的,在屋裡轉了兩圈,急得想哭。

但眼淚還沒下來,黎又陽從外邊推開了房門,進門就見他泫然欲泣的站著,走過去抱住他,問:“怎麼了?”

程樂沒有說話,他覺得有點丟臉,吸吸鼻子。

黎又陽手上拖著行李,顯然是打算晚上和程樂一起住。他頭發全濕透了,可能是回自己的房間稍微洗了一下。

程樂泡的這一會兒,還不如他乾的事情多。

黎又陽摸摸他的頭發,問:“還洗嗎?”

程樂搖搖頭。

黎又陽沒有逼他,拿了吹風機來給他吹頭發。

暖風轟鳴中,程樂依偎在黎又陽身上,好像從未和他如此貼近過。

打今晚黎又陽在他麵前出現,把他從黑黝黝的夜裡抱走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充滿了不真實感。

不,是從他以前的世界,穿到這個“書中”的世界開始。

他遇見黎又陽開始,這場夢就啟動了。

吹風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程樂的發絲熱乎乎的,被黎又陽摸了幾下,然後摟住他的腰。

他問:“為什麼這麼怕黑?”

之前問過一兩次,都被程樂插科打諢混過去了。

但是今天,他貼黎又陽緊緊的,悶聲道:“因為以前和我……姥姥走丟過。”

其實還有他媽媽。

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不過並不缺愛,他媽媽待他很好,姥姥也是個慈祥的老太太,走丟是因為他貪玩。

他已經忘記那天他是怎麼回到的家了,隻記得自己在外邊待了一夜。

“那天下了大雨,”他說,“鄉下全是泥巴路,走起來很滑,我摔了好幾次,膝蓋都破了,然後手上抓住了條蚯蚓。”

那種觸感,平時不是多害怕,然而驚懼交加之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怖和惡心。

四周是下雨時,泥土特有的腥味兒,他渾身上下沒一塊乾淨地方。

才開始還擔心,回了家會不會被媽媽訓?

他媽肯定一邊罵他一邊洗衣服。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人找到他,沒有人來,天越來越黑,直至看不清路,他身邊是田野,似乎還有個荒廢的小屋,裡邊什麼都沒有,隻有層乾稻草,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他不知道乾稻草是怎麼來的。

幸虧還有這麼個地方給他遮風擋雨。

他不敢隨意走動——因為他就是這麼丟的。他坐在那層乾稻草上,身上的泥巴很快就乾了,凝結成塊,還有些半乾不乾的,散發出蚯蚓的味道。

那條蚯蚓被他摔倒時摁死了,就在抬眼能看見的地方。

小屋沒有門,時而還會有雨吹進來,涼絲絲的,他往裡蜷縮了下,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天降破曉,他媽媽和姥姥拿著手電筒,終於找了過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後來據他媽媽講,他一個小屁孩,居然自己跑過了兩個村子。

身為一個男生,方向感實在很差。

程樂苦著臉:“當晚回去我就發燒了,還做了噩夢,夢見在一個滿是蚯蚓的地方走,打那我再也不能直視會蠕動的生物了,很……很惡心。”

當初他把這段經曆跟同學講,還被嘲笑過一番。

然而黎又陽沒有嘲笑他,黎又陽今天格外溫和,他收起了他的毒舌和口是心非,緊緊抱著程樂。

“沒有人規定你是個男生就必須要方向感好,誰都有害怕的東西。”他說。

程樂老懷甚慰,他摟住黎又陽的脖子,在他下巴上親。

恐懼的情緒已經被大幅度緩解了。

黎又陽任他動作,雖說表情還是那個樣子,實際上卻充滿了無聲的縱容。

程樂突然想起些什麼,輕輕問:“你們今天怎麼都走了?我明明和攝影師說過,我要去廁所。”

黎又陽眉頭微皺,隻衝他說了個名字。

程樂瞬間想通了所有關竅,他隻是害怕,並不傻,想起他推了很長時間才推開的廁所門,和他和攝影師說話裡,曾時纖閃爍的目光,一切在瞬間明了。

他不禁感慨:這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

不過沒等他想完,屋內不知是誰的手機響了起來,程樂在左顧右盼後,想起他的手機關機了,悻悻然停下手。

黎又陽接通電話,直接摁了免提。

祝桃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猶如炸下顆悶雷。

“又陽,小樂在嗎?你們兩個的戀情被人曝出來了,我和公關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們兩個先不要在微博開麥,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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