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和黎又陽平常沒通告的時候, 喜歡宅在家裡,為數不多的幾次出門,都是程樂有了新作品,兩人肯定會去電影看。
但是每次出去, 有點小分歧。
程樂是個比較隨性的人, 換言之比較不講究, 看他自己的電影時也是,隨便套個衣服就出門了。
《生命沙漏》是他第一次當主角,因為有路演之類的宣傳環節, 第一次看成片不是他和黎又陽一起看的。
但黎又陽那天準備了很莊重的西裝。
程樂覺得無法理解,一是去電影院穿西裝這個行為, 二是他穿就算了還拉著他一起的這個想法。
最可怕的是, 黎又陽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程樂隻好委婉道:“你沒覺得這樣增高了我們被認出來的風險嗎?”
“也是。”黎又陽一頓,“雇兩個保鏢。”
程樂:“……”
程樂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不要。
幸虧他及時抑製住了這種衝動, 改了迂回戰術, “我們兩個人舒舒服服看不好嗎?”
現在對付黎又陽,他還算得心應手。
他說兩個人, 意思想過二人世界, 而不要保鏢陪著的話, 肯定要換身低調的裝扮。
黎又陽就吃這一套。
兩人最終舒舒服服去看電影了。
其實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摩擦,他們的生活和諧大於摩擦。
有時候他們湊巧趕上大的假期, 比如說過年,還會一起去黎家住。
第一次去黎家住時,是蜜月結束後, 他們工作了段時間,趕上一兩天的小假,程樂回到家就接到了黎夫人的電話。
他那時還沒有改口, 婚後也沒正式見過麵,頗有些不知所措。
黎夫人邀請他們去黎家住。
當時沒多猶豫,他就答應了。他這邊沒有父母可以給黎又陽見,但是黎又陽的父母他總不能不麵對,哪怕去住一天就回來,這都是禮節。
他和黎又陽在當天去了黎家。
黎又陽和父親的矛盾還沒完全解決,兩人都彆扭著。
進去家門,黎萬山居然沒去工作,而是待在沙發上,鼻梁上戴了副眼鏡,手裡捧著個平板在看新聞。
程樂看他正襟危坐的姿勢,覺得把他手中的平板換成報紙還差不多。
不過這個年代誰還看報紙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四人早早就坐,程樂和黎又陽挨著,黎萬山坐主席,他們麵前的是易夢。
易夢對著程樂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特意問了問陽陽,今天的菜全是按著你的口味來的,記得多吃點。”
程樂沒想到她這麼有心,忙道謝:“謝謝阿姨。”
易夢捂住嘴,柔美的眼睛微彎:“你叫我什麼?”
黎又陽裝作不經意道:“該改口了。”
黎萬山則被排除在話題之外。
程樂也沒多排斥改口,不好意思過後,直接道:“謝謝媽。”
易夢還想答應一聲,突然,黎萬山一聲清咳,眼神卻沒看向座位上的任何人。
程樂從善如流,立刻也衝他喊:“也謝謝爸。”
黎萬山眼神閃了一下,正對著程樂,他喝了口麵前的白開水,喝出了在酒桌上應酬的感覺,沉聲道:“謝我乾什麼?”
程樂:“……”不愧是父子。
不過他沒有反駁他的稱呼,也算是變相承認他的身份了。
易夢憋笑,黎又陽也撇過頭去,舔唇以掩飾上揚的嘴角。
菜很快就上來,程樂往桌子上一瞧,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菜,倒沒有特彆貴的山珍海味。不過山珍海味雖好,心意卻無價。
一頓飯勉勉強強吃完。
黎萬山黎又陽父子倆還是不搭話,程樂能看出黎夫人的焦灼,不過這種事情,除非當事人心結解了,不然其餘人怎麼勸都是多餘。
晚上兩人住在黎家,保姆已經提前收拾好了屋子。
程樂近期要注意形體,吃得半飽,距離晚飯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當兩人洗好澡準備睡覺的時候,他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
黎又陽把手搭在他的肚子上,要笑不笑道:“吃不吃宵夜?”
程樂咽咽口水,堅貞不屈:“不要,不吃。”
“你這個體型,再減肥,”黎又陽擰眉,“風一吹就跑了。”
程樂知道他是想說他瘦,但是倒也不必形容這麼嚇人。
他眼中已經滿含淚水,還是堅持:“不吃。”
“導演的要求要重視,”黎又陽道,“但因此進了ICU,拍那麼多劇的基礎就不存在了。”
其實他這麼勸,是因為在他眼中,那些劇完全沒有程樂來得重要。
那麼為了劇而保持形體這種事情,或者為了事業而犧牲健康,前者還行,後者完全踩到了他的底線。
當然,在他自己的事業上,這種底線是不存在的,俗稱雙標。
馳名雙標黎又陽,到底在程樂哀怨的眼神中去給他找夜宵了。
這一去就是半個小時沒回來。
這要是在八點檔狗血劇裡,黎又陽指定去乾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但兩人對彼此懷有百分百的信任。因此程樂隻是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他對偌大的黎家還不熟悉,循著光往樓下走。
卻發現,客廳裡,黎萬山與黎又陽正麵對麵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