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嫁錯了人,入錯了門,都這把年紀,也就認了命。可是意柔的婚事,我絕不會讓她錯一步。”
說完,舉起了茶杯,輕輕飲了一口,又恢複成了往日的模樣,剛剛那個說話狠絕的人,好似不複存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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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人領了命,也不敢聲張,隻自己一個人出了夏府府門,沿路打聽著。
知道今日薛小公子是從那條路來的,清楚了與他路上作伴的是何人,甚至連他在哪個鋪子買的蜜餞果子也打聽了個一清二楚。
卻獨獨沒聽見任何和夏淮葉有關的事情來。
見過薛小公子的,都說跟在他周圍的都是些男人,沒有女娃娃。
下人原地思量了一下,覺得興許是老夫人多想了,可又不敢怠慢。
回府的時候特地去了趟小廚房,差人做了幾盤好吃的點心,拿著去了書塾。
進到書塾的時候,除了夏淮葉和夏意柔,餘下的人都在。
王夫子在上麵翻著課業,學生們在底下不敢吭聲。
那下人賠著笑臉走上前去。
低聲對夫子說:“小廚房新做的樣式,老夫人特地讓我拿來給各位少爺們嘗個鮮。”
王夫子合上書,撫了一下蒼白的胡子,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下人弓著腰拿著糕點盒子,一邊陪著笑臉,一邊轉身向學生們的地方走去。
王夫子眯了眯眼,神色未變,起身離開了。
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夏家會做人,時常有新鮮的果子或者時興的糕點,都會派人送到書塾。
夫子這個時候往往都會點點頭,離開。
老頭子也知道,他不在,學生們才能吃的儘興。
等夫子離開,原來那些看著還有模有樣的學生就坐不住了。
曹鴻翼先起的頭,他把書往桌子上一攤,從矮凳上站了起來,往點心這邊走過來。
這時候下人剛把食盒放在第一排沒人的桌子上打開。
“栗子酥?”曹鴻翼有些失望,還以為是多好吃的玩意兒呢。
不過有的吃,也比餓著肚子強,他不挑。
他在夏意柔的位置上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拿起其中一盤就開始吃起來,動作雖不斯文,卻也不算得粗魯。
比他慢了一步的張景澄卻調侃道,“你瞧瞧你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曹家沒飯吃了。”
“你信不信我揍你!”曹鴻翼用那隻閒著的手握成拳頭,在空中揮舞。
“有本事來啊!”張景澄繼續挑釁。
曹鴻翼又狠狠咬了口栗子酥,轉過身去,不搭理張景澄。
張景澄在後麵捂著肚子傻笑。
這邊自吵鬨他們的,薛騁懷卻沒有離開位置,他手雖然拿著筆,眼睛也看著書本,可腦子裡想的卻是夏淮葉。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突然,一個青白色的盤子,上麵盛著幾塊模樣上乘的栗子酥被端到了自己的麵前。
薛騁懷抬頭。
隻見一個眉眼細小,卻精明的人彎著眉眼,一臉討好。
“小公子,這是小廚房新做的栗子酥,您嘗嘗。”
薛騁懷沒有懷疑,隻點了點頭,放下了筆。
那下人打量著薛騁懷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今日早晨,公子進門前可有遇見過什麼人?”
薛騁懷聽後,心中一凜,同時想起師母的囑托,麵色不變的拿起糕點。
他咬了一口,才搖了搖頭,下一刻卻抬眸反問道,“怎麼,是出了什麼事麼?”
那下人被薛騁懷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心下一陣發毛。
明明是個才六歲的孩童,怎會有這樣的氣勢,果真是國公府裡養出來的孩子。
那下人下意識垂下了眸子,哈哈一笑,“小公子哪的話,咱們這是金陵城,天子腳下,能出什麼事?”
“不過是府裡一丫鬟冒失慣了,她今早出去采買,怕她出府的時候驚擾了公子。”
這下人也聰明,真話假話摻著說,假的也可做真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