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病了,但是回程的事兒也開始籌備,太皇太後的意思是老老小小一家子人本來就多,而且孩子更多,彆帶著個病號拖累了趕路,讓宜妃病好了再回京城。
而且她娘家也在這裡,照顧起來方便。
這裡有很充分,大家都讚成。
唯獨六格格當時就反對!
她一力堅持要帶宜妃走,膽子很大逐條反駁太皇太後,也說明隻要帶足了藥,又有太醫跟隨,讓宜妃在馬車裡躺著就行,煎藥這事兒路上就能辦,六格格無論如何都不答應放宜妃在這裡。
因為六格格反對的很激烈,康熙同意帶宜妃離開,康熙都同意了,太皇太後自然不再反對。
六格格因此還被九阿哥惦記上了,他覺得老祖宗說的對,留額娘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何必又要帶著她顛簸,顛簸來顛簸去,病情再加重了呢。
他反正也不讀書,整天找機會和六格格起衝突,六格格要守著病了的宜妃和累的沒精神的郭貴人,又被這混蛋弟弟見天的針對,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氣的放下話去,她和九阿哥這糊塗蛋勢不兩立,日後誰當中間人勸說都不行!
五阿哥隻當她是說氣話,也沒放在心上,想要約束九阿哥,但是九阿哥不聽他的,一旦管的多了這家夥就嚷嚷:“你也不是好人!二官保是自己人,你還要在汗阿瑪跟前說他的壞話,你都不想想額娘嗎?”
五阿哥就給他講道理:“這人一身小辮子,跟他走的近了將來要被連累。”
九阿哥當時就說:“索額圖還一身小辮子呢,太子和他走的不也近嗎?誰家的親戚誰親近,誰跟你一樣分不清裡外人!”
五阿哥心累,沒法跟弟弟說太子是要繼承江山的,索額圖乾了那麼多都是為了太子,他結黨是為了太子,他自己才貪了多少拿了多少?說來說去他對太子的心是真心。
你我就是個光頭阿哥,將來也不知道前程怎麼樣,何況二官保做的事兒也不是為咱們考慮,根本就沒有一顆為咱們的心,反而是仗著額娘受寵胡作非為,他拿什麼和索額圖比?
這話沒法說,他也不管了。
九阿哥一路蹦躂直到宜妃好轉才沒接著鬨,進入直隸地界的時候宜妃總算是有好轉了。
她清醒的日子也慢慢的多了起來。
宜妃拉著六格格的手說:“好孩子,姨媽謝謝你,沒你姨媽真的要被留在盛京了。要是留在那兒最快也要過完年才能動身,我在盛京隻會度日如年。”
大病一場如大夢一場。
她深切的意識到家已經沒了,如今存身之地隻剩下翊坤宮那片地方。家人除了眼前這個血脈親人,對她最好的人居然是皇上。宜妃認真的回憶了半天,從小時候記事兒開始到如今,能事事順著她、考慮她感受的人的也隻有康熙,康熙於她而言是主子,她不過是婢妾,思及此,一時間如萬箭穿心,痛徹心扉。
宜妃和郭貴人姐妹兩個再次抱頭痛哭。
六格格看她倆這樣難受,也沒再提二官保做過的那些事兒,免得更刺激她們。
回到宮裡後皇子皇女們回去各找各媽,宜妃拖著病體去壽康宮等著太後和十一從慈寧宮回來。
宜妃現在的親人隻剩下這二個兒子、姐姐與六格格了,所以對十一阿哥瞬間變得關心了起來。
宜妃的行為關注的人不多,但是德妃就很關注。
雙喜這會在她耳朵邊講了,她還納悶:“要是彆人一回來看孩子我還真的不意外,她嘛,挺意外的,再盯著些,看看她還做什麼了。”
雙喜應了一聲出去了。
大福帶著人進來,端著點心放在炕桌上,炕上四個小孩子正在鬨著玩兒。
準確的說是十二格格和六阿哥鬨著玩兒。
六阿哥趴在炕上當大馬馱著十二格格轉了一圈,十二格格很興奮,從六阿哥身上下來,推著海棠:“馬,大馬!”
海棠心想:我幾年前鬨人的也沒你這麼鬨騰啊!
“不行!”才不給你當大馬呢。
“馬!”
“想都彆想!你息了這份心吧!”
十二格格一看姐姐不配合,瞬間癟嘴,看準了德妃往這邊來,立即張大嘴巴,海棠都能看到她嗓子裡的小舌頭了,她對著德妃:“哇啊~”
熊孩子啊!
德妃趕緊急走幾步:“這是怎麼了?桂枝怎麼又哭了?”
十二格格指著海棠:“大馬!”
“想騎大馬啊?”
“嗯,”還指著海棠:“大馬!”
海棠看著德妃:“您要是讓我給她做大馬,我這會就走!”
德妃看看海棠,再看看一邊的四阿哥,四阿哥麵無表情,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再看看六阿哥,六阿哥還在炕上躺著:“額娘,我都爬了一圈了,不能算我了。”
德妃跟十二格格說:“咱們去找四哥行不行?”
十二格格看了一眼四阿哥,她慫!她不敢!
海棠就說她:“這人就隻會在家裡橫,在外麵卻慫,您再這麼慣她,將來就把她養歪了,到最後隻會窩裡橫。”
德妃開始頭疼,跟桂枝商量:“咱們不騎馬了行不行?”
桂枝鱉著嘴,指著海棠:“大馬!”
海棠就打算讓妹妹看看什麼叫做魔法打敗魔法!
她一頭紮進德妃的懷裡,把桂枝推出去,摟著德妃的腰假哭:“額娘~我要騎大馬,我要騎妹妹當大馬!”
說著還指著桂枝:“妹妹不給我當大馬。”
德妃被這變故弄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海棠鬆開她,一把抓著桂枝:“騎大馬,妹妹你趴下,我要騎大馬!”
說著把她摁在炕上,又推又搡還在她屁屁上使勁拍,把人揉搓了一遍再把人拉起來搖晃:“讓我騎大馬!”
桂枝呆了!
她想哭,咬著牙流著淚不敢哭出聲來,老實的跟鵪鶉一樣。
海棠問她:“你還騎大馬嗎?”
桂枝搖搖頭。
旁邊的四阿哥忍不住,隻好低下頭去偷偷的笑起來。
海棠惡狠狠的說:“再騎揍你!”
桂枝點點頭。
海棠又變臉,開始摟著她,在她背上拍了拍,很溫柔的說:“乖啊!不騎大馬還有很多玩的啊,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啊?”
桂枝乖巧的點頭。
海棠就踢了一腳還躺著的六阿哥:“起來啊,講故事給妹妹聽啊!”
六阿哥:“哦!”爬了起來。
四阿哥不用叫,主動坐了過來。
德妃站在炕邊上,看到海棠這一通鬨把桂枝這小東西給收拾了,兩個做哥哥的也很配合,一瞬間心情複雜。
這丫頭有點邪性在身上啊!
這時候雙喜進來,引著一個乾清宮的太監,這太監進來打千請安後躬身說話:“皇上請貝勒爺去乾清宮。”
海棠一手摟著妹妹一手拿著點心,剛吃了幾口聽見這話,看看了德妃。
德妃沒想那麼多,讓雙喜帶這太監出去,招呼人給海棠換衣服。
胖墩墩圓乎乎的貝勒爺往乾清宮去,在書房外麵好遠的地方就聽見康熙在咆哮。
她正猶豫呢,被阿靈阿拉著她的脖領子往一旁扯。
海棠立即說:“放手,拉爺乾嗎?”
“貝勒爺,”阿靈阿蹲在她身邊:“姨夫這是好心,皇上這會正生氣呢,一時半刻是不會消火,你去偏殿等著不如和姨夫在這裡說話啊。”
他們蹲在走廊上,後麵是個門檻,海棠往後退幾步坐在了門檻上,問阿靈阿:“您怎麼知道爺的?”
“聽奴才嶽父說的啊,他去年跟著在湯山行宮巡視,看到您和六阿哥出來玩兒,一眼就認出你啦!放心,他沒亂說,他知道規矩,這事兒奴才一人知道。”
海棠揉了揉自己的胖臉:“這麼明顯嗎?”
“親人嘛!有些事兒是瞞不過親人的。”
說的也是!
海棠在想,八成是自己和年幼時候的額娘很像,怪不得威武這位外祖父能認出來。
這時候書房方向再傳來一聲康熙的咆哮,海棠小聲問:“這是怎麼了?”
阿靈阿看看周圍,小聲說:“你可不許亂說啊,項莊舞劍,這典故你聽過吧?”
“聽過,看不起誰呢,誰不知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典故。”
“明珠和索額圖過不去這事兒你也知道吧”。
“知道!”
“今兒皇上剛回來,就有人參了鎮國公哈爾薩,說他為人鑽營,常去安王府和索額圖的府邸諂媚走動,說他‘雖係宗室,行事乃如人之奴仆’還有‘阿順之態,與家奴無異’。”
海棠皺眉問:“說到了安親王府?”
阿靈阿笑著點頭:“你果然聰慧,一下子抓住這裡麵的七寸了,安親王府啊!皇上對安親王府……”說完挑眉。
海棠點點頭,怪不得阿靈阿說成項莊舞劍,這事兒就是為了整索額圖的,安親王嶽樂是破鼓萬人捶牆倒眾人推,索額圖才是大魚!
“這一招真的毒辣,肯定是明珠指使的,好手筆!用宗室撬索額圖,裡麵又牽扯到了安親王,宗室族長是汗阿瑪,不管丟人,管了更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