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肯定這會一身冷汗,隻怕嚇的渾身發抖,他家裡飲宴讓宗室的鎮國公表現的諂媚,汗阿瑪肯定認為他氣焰囂張權勢滔天,甚至已經開始欺辱了宗室,索額圖的下場不出意外的話會被汗阿瑪撕掉層皮。果然是明珠啊,夠刁鑽毒辣。”
阿靈阿沒想到她一個小人瞬間通透了其中的關竅,這一般人還真沒她腦子轉的快呢!
阿靈阿來精神了,跟海棠說:“這一局終究是明珠大人技高一籌啊!”
海棠看了他一眼,“姨夫,這就是你不懂了,那句話怎麼說的?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這事兒啊不能隻看一件!”
海棠知道,汗阿瑪正等著明珠出招呢,他確定了李光地倒向明珠,就等著明珠出手,今兒終於等來了。要是如往日菜雞互啄一樣的爭鬥,汗阿瑪不當回事,明珠出招越毒辣,汗阿瑪就越要給索額圖加砝碼,等這件事過去了,索額圖就能落到手好處了,這就是平衡啊!
阿靈阿立即問:“貝勒爺有什麼高見?”你有什麼彆人不知道的消息嗎?
海棠挑眉:“有啊,但是不告訴你。”
阿靈阿看著她,她看著阿靈阿,兩人大眼瞪小眼。
阿靈阿剛想說幾句,這時候禦書房方向侍衛們拖著一群人出去了。
阿靈阿趕緊站起來,問走在最後的一個侍衛:“怎麼說的?”
“哈爾薩和其子海青雙雙奪爵,等宗人府議罪,再有就是他們爺倆的爵位讓宗人府推舉合適的人承襲。”
阿靈阿問:“索相呢?”
“還在裡麵呢,他的處罰哥們就不知道了。”說完一拱手出去了。
阿靈阿回到海棠身邊蹲著,和海棠說:“咱倆打賭吧,賭索額圖是被拖著出來還是自己走出來。”
海棠說:“好孩子不做賭狗!”
阿靈阿看她一眼,這孩子嘴很毒啊,誰是賭狗!
這時候索額圖被兩個太監抬出來了,後麵跟著太子,阿靈阿歎息一聲,得了,太子保住了索額圖這老小子!
太子從他們跟前路過,沒搭理阿靈阿,和海棠說:“班弟,去吧,汗阿瑪等你呢。”
海棠應了一聲,看著太子帶人出了走廊,跟阿靈阿揮手:“姨夫,回見!”
“貝勒爺,回見。”
海棠到了禦書房外麵,在門口問:“汗阿瑪,班班能進來了嗎?”
康熙還在氣頭上,說:“進來!”
海棠進去,看到地上還有沒收拾的茶碗,茶水潑在地毯上,茶葉在地毯上灑了一地。
海棠剛想請安,康熙說:“跟朕到後麵來。”
他從座位上起來,
宮女們才敢去收拾地上的東西。
海棠跟著他轉到後麵,坐在炕上,康熙說:“那位喬商人來京城了。”
“哦?”
“今年他的船出去了一趟,貨物賣的很好,這次來京城,要把去年借的錢給還了,再有就是和你分利潤。”
海棠的眼睛都睜大了:“汗阿瑪有什麼吩咐?”
“海上利潤果然豐厚,自然是要多賺錢啊,你的瓷器要多賣才行啊。”
海棠想了想:“咱們為什麼不另起爐灶?”
康熙笑了起來:“你能這麼想是好事兒,賺錢嘛,自然是自己親自上比較好,可是你想想,咱們不熟,才出了一次海,怎麼可能立即另起爐灶,這事兒沒個十年八年是不成的。”
海棠點頭,他說的也是實話。
康熙對海棠交代:“你明日出去,做好兩件事。第一,把賬目理清楚。第二,你在外麵已經是個‘孤兒’了,要和喬老爺的生意接著做下去卻不能吃虧,這條財路很有用,你明白嗎?”
海棠點頭。
康熙接著說:“明日把錢拿到手,拿出一成給窯口,五成給朱爾哈岱,二成給朕送來,許你自己拿一成。”
海棠甜甜的應了。
當初說的好聽,說是給棠棠的產業,這下隻能拿一成。
海棠還要說:“汗阿瑪,棠棠還有呢,也沒地方用,都給汗阿瑪吧。”
康熙卻說:“你的私房錢你攢著,朕也沒到挪用你私房的份上。”
第二天海棠在什刹海邊上的金府迎接了喬老爺。
喬老爺沒想到金爺已經不在了,看到稚子站在門口一身素服,忍不住歎息一聲。
他是不會懷疑金爺沒死,天下人重視孝名,眼前的小公子一身素服,不是父母不在不會這麼穿的。
而海棠已經穿了半年的素服了,這是給佟皇後穿的,哪怕這位封後的時候已經昏迷沒有意識了,但是禮法上她就是皇後,也是諸位皇子皇女的嫡母。
喬老爺感性的說:“節哀,節哀啊,昔日在寺裡見麵,令尊還好好的,沒想到啊!”說著這人哭了起來。
海棠隻能跟著陪哭,隨後請他到家裡去。
喬老爺身後有賬房跟著,金家彆看隻有一個小孩子當家做主,也頗有大戶人家的氣派,家裡的賬房都有五六個,看上去個個都是錢串子,算賬都是一把好手。
在核算分紅的時候,喬老爺就問:“咱們兩家的生意,小公子如何看?”
海棠說:“我年紀小,也知道誠信為本,今年咱們兩家合作愉快,喬伯伯沒看我小就欺瞞我,我自然想和喬伯伯接著搭夥。”
喬老爺鬆口氣,他今年掙的錢都還賬了,要是金家這時候抽身,他等於一年到頭白賺吆喝。
“自然是要合作愉快的,隻是……貴府的事兒,您真的能做主嗎?”
海棠明白,該給這位喬老爺一些定心丸了。
“我們家的事兒我自然能做主,您的意思我也
知道,我家背後靠著王府,也不瞞著您,我額娘就是王府出來的。若是喬伯伯在京中遇到難處了,隻管來跟我們家管家說一聲,他去跟王府那邊說,保管沒事兒。”
喬老爺一聽,這家人背後是王府,心裡就有個念頭,一臉為難的說:“賢侄兒,不瞞你說,還真碰上了難事兒,這次伯伯帶著銀票來京中還賬,就有人聞著味來了,強行要入股,去年伯伯擺開宴席宴請各方,求爺爺告奶奶,隻有令尊肯入股,如今看見掙錢了,這京中的高門大戶都要插一腿,各家都惹不得。尤其是佟家,佟家你知道吧?⒄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知道,不就是出了兩代皇後的佟家嗎?二房出麵勒索,不,入股?”
喬老爺一臉喜色,這真是京中高門權貴家的孩子,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趕緊點頭。
“是,是二房的管事找來了。”
海棠笑著說:“我以為是誰家呢,原來是他家啊。”轉身看著朱爾哈岱:“去,說一聲。”
朱爾哈岱領命出去,海棠笑著跟喬老板說:“您放心,往後您行走隻管報簡王府的名號就行,您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彆到處說,王爺他脾氣不喜歡張揚。”
喬老爺立即說:“是是是。”
海棠接著說:“自從我父母……我平日都回王府住著,回頭要是有事兒隻管往這邊說,我就是不在,朱管家也能處理。佟家的事兒不用擔心,他家不會再來找你了。”
喬老爺已經心花怒放了。
這時候外麵的賬算好了,共有黃金七千兩白銀二萬兩。
這些都在錢莊,喬老爺給了金票銀票,看著海棠簽字,把收據疊好收起來,囑咐海棠:“賢侄,早點派人去把金銀提出來,放家裡也好,放彆的地方也罷,自己收著安心一點,銀莊的聲譽再好也不如自己拿著放心。”
海棠連連點頭。
喬老爺就說起了一些業務上的事兒,表示瓷器好是好,就是顏色太素了,外人都喜歡色彩明豔的,大紅大紫的,他們欣賞不來留白和素雅,日後做瓷器隻管往喜氣和俗氣上做。
懂,海棠太懂了!
那不就是日後四哥家小四的審美嗎?
海棠就趁機提出:“我們這邊派出二四個人跟著出船,想看看人家是要什麼器形顏色,回來好調配。”
喬老爺一口答應了下來。
送走了喬老爺後,海棠立即讓人去提取銀子。
當晚這些金銀的一半被送到宮裡,除掉給窯口窯工的一成銀子外,海棠的分成被送到了康熙的內帑。康熙說:“這是借給你地方放著,你這麼小沒庫房,不是不能給你單辟一處,隻是沒法解釋,先放到朕的內帑裡去,回頭你需要了自己去提就行。”
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海棠揣著一千兩銀票去找德妃了,太後祖母是真不缺錢,所以也不用孝敬她錢。
等海棠走了,康熙立即讓人把剩下的二成押送江南給曹寅。
並囑咐曹寅:不得挪用江南稅銀,缺銀子隻管報來,朕給予調撥。
喬老爺回到廣東會館,連著兩天,那些連番騷擾的豪奴健仆都不在出現,不止是佟家,聞著味來的那些人家都消失了。
喬老爺簡直不敢相信這事實,這金家背後果然是王府啊!
而且是能讓王爺出手的硬關係,他趕緊備了厚禮送去,就說要過年了,他要回鄉,提前送的年禮。
他也真的要回鄉了,今年賺了錢,要回去同全家人開開心心的過年。所以極快的還了外賬,又擺了宴席謝會館裡的同鄉們幫襯,打算吃過喝過就帶著人出發。
喝的微醺,就有同鄉來打聽那位倒黴的金老爺和他太太,他是撿著能說的說了,隨後各自分彆。因為最近很多人說他交好運,羨慕他靠上了京中的王府,話裡話外打聽的人多著呢,他也沒放在心上。
而宮中此時的氣氛並不好,從盛京長途跋涉回到京城的太皇太後病倒了。
傍晚十分,海棠和五阿哥去看望太皇太後的時候,聽到慈寧宮上空盤旋著的烏鴉發出刺耳的叫聲。
烏鴉在清廷被稱為神鳥,可這是報喪鳥啊!
五阿哥說:“要不是因為這是神鴉,我就想讓你拿弓把它們射下來。唉!”
海棠知道他為什麼歎息,太皇太後怕是越不過冬天這個檻了。就如太皇太後自己說過的那樣,生機泯滅,□□發出腐敗的味道,那些食腐的鳥兒發現了。
此時藥石無用,回天乏力。
唯有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