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說:“你彆這麼說,此事現在過了明路,免得將來再起波瀾,總比遮遮掩掩強,有些事在咱們這裡不過是一句話,幾十年後咱們都不在了,那就是大事了,所以現在把這些辦了,將來社稷安穩,於國於家有利,沒有比社稷安穩更重要的事兒重要了。”
他說到這裡對康熙說:“依著奴才的的意思,既然這事兒做了就做徹底,奴才這個當長輩唱黑臉,彆給他們小一輩的人留疙瘩,這會把另一個孩子叫來,就由奴才做這個惡人跟孩子解釋,跟孩子說這是奴才提起來的,勸孩子在檔案上用印,有她的印信,就是將來她這一支的後人也無話可說。”
康熙甚是感動,這是福全把所有事給扛下了,不傷父子兄妹的和氣。
他點點頭,對著梁九功揮了揮手。
福全站起來說:“奴才去外麵等她,把這事兒跟她說明白了。”
福全出去後康熙對跪著的太子說:“你伯父為了你們這些沒出息的當了多少次惡人背了多少鍋朕就不說了,你將來對他和他那一支後人多照顧些。”
太子趕緊點頭:“伯王一向疼我們,兒子從小都知道,不用您交代兒子也會敬著伯王的。”
康熙鬆口氣,對他說:“起來吧。”
太子站起來,父子兩個都沉默起來。
海棠正陪著太後說話,太監來請,說是要帶著印信去麵聖,海棠就感覺這事兒不一般,到了前湖就看到福全等著,她
抱著印信顛顛的跑去:“伯王,這幾日沒見您,忙什麼呢?昨日汗阿瑪說您和他去看了我那園子,如何?好不好看?”
福全笑起來,邁著官步不急不躁的往前走:“看了,我是喜歡,隻是今兒有件事伯父可能對不起你了,要是你生氣可千萬彆把你園子裡的河給堵了,你要是給堵了,伯王的園子就變成臭水溝了。”
“您說的話讓我想笑,你辦什麼事兒讓我氣的堵住河水?”
“伯王在你阿瑪跟前提了撤藩的事兒。”
海棠哈哈笑起來:“我以為什麼事兒呢,就這事兒?不至於不至於,今兒是上繳印信了?這樣的大事兒不該是在大朝會的時候嗎?怎麼悄悄的辦?”
“你不生氣?”
“氣什麼?這事於社稷而言是喜事。我也是讀過書的,亂七八糟的典故也是知道的,推恩令也是讀過的,這些太遠了,就說近的,平三藩就在眼前,我還想著這事兒什麼時候來呢,既然來了我這會鬆口氣,彼此都體麵的收場,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會鬨的臉紅脖子粗。”
海棠一手抱著印信,一手挽著福全的胳膊:“伯王,您真是大好人!”
給你發張好人卡!
海棠笑嘻嘻的,然而心情很複雜,權力它是真的香啊!
福全問:“真這樣想的?”
“嗯。”
都走到無逸齋前麵了,福全說:“剛才話沒說完,伯父的意思是現在撤藩,可是你汗阿瑪疼你,太子也體諒你,讓你晚幾十年再撤,這藩王隻限你一人,你兒子是沒這好處的。”
“哦~”有種先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的感覺,這虛頭巴腦的!
海棠說:“還是親人疼我,伯父您也疼我!”
“進去吧。”
無逸齋裡麵站滿了人,南書房大臣張英和起居注官費揚古正在伏案疾書。對,這個記錄康熙言行的年輕小官也叫費揚古。
海棠和福全進去,滿屋子大臣往後退,給他們讓出了路。太子過來請他們坐到康熙身邊去。
這就一會,康熙麵前有一塊用石青色錦緞包著的印信,這是福全的印信,剛送來的。
康熙問海棠:“你伯父跟你說了吧?”
“說了,兒臣多謝您和太子。”
康熙就說:“朕駕崩之日,就是你撤藩之時。”
海棠努力擠出給笑容:“您彆這麼說,兒臣隨時都能撤藩,您可彆說駕崩,怪嚇人呢。其實兒臣想早早的撤藩,京城錦繡繁華,人總是向往繁華的,而且父母親人都在這裡,根也在這裡,年輕還好,年老了哪裡還能經得起來往奔波……”
這時候張英走過來,把起草好的文書呈上來:“臣請皇上過目。”
太子接過來遞給了康熙。
康熙看了看,遞給了福全,福全看完點頭,遞給了太子,太子看完給了海棠。
海棠低頭看了看,字不多,真的是字字句句斟酌過了,而且這張紙很大,旁邊很多空白的地方。
海棠問:“在哪裡用印?”
太子說:“沒寫完呢,讓他們寫完再用印。”
這張紙遞給了張英,張英提筆謄寫,這些大臣們上前把自己名字寫上,其中不乏今日來覲見的一些滿清權貴。
這時候梁九功端著印泥進來,跟在場的人說:“有印用印,無印畫押,此墨跡印跡遇火留痕水浸不化。”
從這些見證的官員開始紛紛用印或摁指紋,最後送到太子跟前,太子用印,梁九功用托盤端到海棠跟前,海棠解開包印信的錦緞,在印泥盒裡摁下去再提起來,在空白地方穩穩的壓下去,接著是福全用印,托盤被送到了康熙跟前。
康熙把紙拿起來看了,左邊下方是太子之寶,勇憲郡王印,裕親王印。給上方留下很大一片空白的地方,這時候有帶刀侍衛押送皇帝的印信送來,南書房的一個大臣檢查送來的印信,一番手續後,梁九功把皇帝之寶送到康熙跟前,康熙站起來,用印後印信再次收起來,令侍衛押送回去妥當收藏。
張英端起托盤,挨個跟參與的官員展示,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在眾人注視下,這張紙被慎重收起來,疊好放入盒子中,盒子被油布裹著放入更大的盒子裡,這個盒子裡麵塞滿了石棉,鎖起來被押送離開。
海棠看著盒子離開,心裡鬆口氣。卻在想:寶寶媽媽對不起你,你以後去青海隻能旅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