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倆分頭行動。
此時海棠正在見樊氏。
中間垂下一道紗簾兒,海棠很小心不讓陌生人見到自己的模樣,所以這幾l天見人,若是官場的倒也罷了,若是陌生人,不知道底細的,中間都隔了一張簾子。
通過相貌舉止和形態,海棠判斷樊氏大概二十五六歲,是個精明的女商人。說起做生意來講的頭頭是道。哪怕沒有麵對麵,也很能揣摩人心,海棠在某些話題上感興趣,多問了一兩句,她就滔滔不絕講的很詳細。若是她覺得海棠不感興趣的地方一兩句話帶過。
海棠基本上認可了這個人的能力,就說:“他們說你想帶產來投?本王也看不上你那仨瓜倆棗,相反本王在江南有一筆銀子一直放著,不少人跟本王說銀子放在那裡可惜了,不如讓錢生錢。”
海棠說到這裡,低頭喝了一口茶。
樊氏立即接話:“若說錢生錢的生意,那自然是銀莊的生意。可是銀莊的生意是九出十三歸,實在是損陰德了些,您是天潢貴胄,是看不上這點兒小錢的,也不想做這樣陰損的生意。依著小婦人的意思不如在衣食住行上多考慮。咱們江南最好做的生意就是絲綢和茶葉,小婦人在絲綢行當裡麵略通一二,願意給您做個掌櫃幫您打理江南的鋪子,求千歲憐憫小婦人的遭遇,庇護小婦人,小婦人任憑千歲驅馳。”
海棠聽了把茶杯放到一邊,就說:“這也簡單,你若是通過考驗本王就收下你,你總要向本王證明你有幾l分本事才行。本王借你人手,你什麼時候能把你那些親戚的事兒給處理了?”
“你若是借小婦人人手,您走之前這事就能處理了。”
“嗯,去吧。”
樊氏站起來往後退了幾l步,門口的太監說:“跟著。”
樊氏跟著太監出去,轉彎遇到了曹荃,對著曹荃福身隨後路過了。
曹荃看看樊氏的背影,想了想這幾l日勇憲王見的人,有點看不清這位郡王的路數。他走到門口,跟門口的太監說:“奴才曹荃求見郡王。”
“曹大人稍等。”
另一邊曹寅跟著太監去見康熙,康熙看到他來就問:“子清,何事啊?”
“內務府送東西的船來了,另有信件清單隨船附帶。”
曹寅此時送上的是太子給康熙寫的信,康熙拆信讀了讀。
打頭說的是朝政,康熙對朝政極為關注,所以太子說的他都了解,看了幾l眼略了過去。
接著說的是家事,章嬪和大福晉身體不好,康熙看了看也略過去了。他重點看了一下幾l個小阿哥的健康狀況,兒子孫子都很健康,才把信重新認真讀一遍。
讀到最後太子說內務
府沒錢了,馬齊不願意動用戶部的錢。
康熙把這段話的前麵後邊幾l段又重新讀了一遍,愣是沒找出太子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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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不願意拿錢,內務府又沒有錢,該怎麼辦呢?有什麼解決辦法?你老阿瑪離你有千裡之遠,你把這問題甩給你千裡之外的老阿瑪幫你解決?
索額圖這些人呢,都沒一個人給你出個主意嗎?
康熙氣的直運氣,要是太子這個時候緊急抄了幾l戶人家,把抄出來的銀子送過來康熙都沒這麼生氣。再或者太子摁著戶部官員,硬是讓他們吐出來了幾l十萬兩銀子,回頭戶部官員哭鬨起來康熙也沒這麼生氣。
他氣的是太子這麼大一個人了,監國這麼久了,又不是頭一次了,你連這事情都解決不了嗎?
還是說太子要考驗他老阿瑪?
到了這個時候康熙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和一些不太好的念頭冒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的人是最容易鑽牛角尖的,康熙此時麵上風輕雲淡,心裡麵已經在想:是不是太子想要讓他阿瑪長期在江南逗留,讓人把他老阿瑪給刺殺了,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登基做皇帝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因為他的老冤家大阿哥不在京中,手握實權的藩王妹妹也不在京中。
他要是登基了,這倆人要是敢跟他呲牙。說不定給他們扣一個護駕不力的屎盆子。
就在康熙心裡麵胡思亂想的時候,曹寅並沒有幫著太子和內務府說話,而是把內務府送來的清單送上去,另外不經意把自己收到的這封信的內容講了一點。
一點就行,不能講太多。
康熙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看著內務府的清單心裡生氣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令人捉摸不透他此刻心裡麵到底是怎麼想的。
曹寅就問:“您前兩天讓奴才找的吉日查出來了,一個在四天後,一個在十二天後,您看哪一日回程?”
要是放在剛才,康熙就想著在四天後回去。此時卻說:“九格格放在你這兒的銀子能撐幾l天?”
“一個月是沒問題的,若是節省一點,兩個月也能撐下來。”
“那就十二天後再回去吧,這個消息先彆漏出去。”
曹寅應了一聲,心裡擔憂起來,他擔心有人刺殺康熙,皺著眉頭還想再勸勸,勸著康熙早點回去。康熙已經把這一堆東西塞給了梁九功,叫著曹寅一起去走走。曹寅就在織造府的園子裡麵陪他散步,這中間免不了對海棠一番誇獎讚揚。
對於曹寅這種天子近臣,八阿哥是下了大力氣來拉攏的,為的就是讓曹寅在康熙跟前說好話。
正所謂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好。
對於曹家兄弟來說,此次海棠願意把錢拿出來,那真的是雪中送炭。而八阿哥的懷柔拉攏隻是錦上添花。所以曹寅對海棠讚不絕口,對八阿哥沒評價一句。
而且海棠也有值得誇的地方,祭祀當天她一箭救人這件事因為其真實性,偶然性,在江南被越傳越廣,不少人還跑
到那棵樹下去參觀。對她的稱呼已經成了“九王爺”,那棵樹也成了九王樹。不少人來了非要在樹乾上摸一把,說是沾好運。
曹寅把這一切當笑話講,康熙聽的哈哈大笑。
“說九王也不算錯,但是宮裡麵還有一位九阿哥,那也是排行第九。”康熙跟曹寅說:“這一對兄妹啊,從小見麵就要掐架,小時候都不會走路,話都不會說呢,被乳母抱在懷裡,就能你推我一下我抓你一下。可惜胤禛禟那就是個不爭氣的,不如他妹妹,隻怕九王這個帽子戴在他妹妹頭上,落不到他頭上了。”
曹寅說:“各位爺都是好樣的,都是看著您言傳身教長大的,都是在尚書房裡麵讀書成長起來的,都是人中龍鳳,哪有您說的這樣。”
這話讓康熙心裡麵多少受了點安慰,就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就算是看著朕言傳身教,讀著一樣的書,資質不一樣長大了也不一樣。老九和老十,十一和十二,這四個都是好孩子。笨是笨了點兒,蠢也蠢了點兒,但是沒什麼壞心,要說主動害人或者是損人利己,倒也沒有。”就是有些人喜歡乾點損人利己的事兒。
想到這裡,他把幾l個兒子在腦子裡麵過了一遍,忍不住歎口氣。
“朕的兒子多,倒不是向你炫耀,實在是有的時候孩子多了性格各異令人頭疼,比如老四,那孩子有個優點就是較真,有個缺點也是較真!關外的事兒已經辦完了,朕說他該回來了吧,人家不回來,還非要再把關外的那些官員再折騰一遍。”
這個聽說過了,曹寅不知道怎麼評價。
康熙說:“朕已經給他去了信了,讓他回來吧,彆折騰了,彆弄到最後朝裡麵的人看他都跟看閻王一樣,人這一輩子總要合群兒才行,老四這孩子要是朕不擋著點兒,他能與天下為敵!”
曹寅就說:“四爺這是為天下百姓謀福利,彆的不說,雖然關外官場上對他避之不及,然而百姓對他卻是極其感激,對四爺感激就是對您感激,叫奴才說這是利在當下功在千秋,是一件大好事呢。”
“是啊,這事兒對朕好,對江山好,對子孫好,唯獨對老四不好,朕這個做阿瑪的有的時候太忙也顧不了那麼多,但是老四這事做的讓人心疼。可能朕也是白心疼了,人家這會兒還挺高興的!罷了,不管那麼多了,朕也要表明對他支持才行,朕給德妃和他家的弘暉賞賜著東西,也讓官場的人都知道朕是站在老四這一邊的。”
於是這幾l天天天堵著鹽寶的十四得了一個差事。
“什麼?讓我出去給額娘還有大侄兒置辦點東西?這個好說呀,給錢就行。”他轉頭跟鹽寶說:“聽見了嗎鹽寶,這是讓咱們出去買東西呢,你有沒有出去買過東西?你想不想出去買東西?咱們一起呀!外麵有很多好吃的啊,有大鴨腿,你吃過鴨子肉嗎?可好吃了呢。”
鹽寶瞪大了兩個眼珠子看著他,沒給一點回應。
“鹽寶,看你嚇的,咱們是出去玩兒,又不是把你扔外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蹲著的鹽寶突然站起來,一頭頂在他肚子上把十四頂了一個屁股墩兒,隨後跑到一邊,跳到欄杆的扶手上,居高臨下的衝著十四汪汪了兩聲,跳下欄杆跑了。
一邊觀摩了全場的桂枝搖頭歎息,看著被太監攙扶起來的十四說:“唉!十四弟啊,你這就是人嫌狗憎的年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