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年側福晉不願意說,這話沒法說出口,四福晉畢竟是嫡福晉,年氏身份到底是低了一些,哪裡能開口說請四福晉留下陪伴自己,就是她身邊的人也不能說。
年側福晉就開始暗示,然而她的暗示太隱晦了,四阿哥這幾日侍奉康熙起身回京,不在獅子園,四福晉忙著一家子離開的事兒,加上她這人是四阿哥眼裡典型的“愚笨不靈巧”,又看不懂她那拐彎抹角的暗示,旁邊的侍妾格格們有看懂的都不說。弘昐這些阿哥也能猜到年側福晉的意思,壓根就不會替她把這意思表達出來。
因此四福晉就當她是真不想留在熱河,就讓人把她的車給檢查了又檢查,擔心孩子生在半路,又做了很多準備。既然你不想留下,就一起走吧。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大隊人馬先回京城,年側福晉在回到京城半個月後才生產,這次生了個女孩。
康熙早帶著人去了湯山行宮,四阿哥自然帶著幾個孩子去了,特彆是弘昐和弘昀,去湯山住著比住在京城更舒服一些。四福晉就留在王府裡麵照顧年氏母女籌辦大格格的嫁妝。
此時已經是十月上旬了,年氏產子的消息傳到年家後,她的幾個嫂子來看望,年氏看了嫂子們哭得淚水一串接著一串,覺得受了大委屈。加上孩子在懷孕的時候太醫就說母體弱導致孩子身體弱,果然孩子生出來後孩子的皮膚顏色發青發紫,兩三日後不是白嫩的模樣,而且孩子心肺似乎也不好,看著呼吸困難,有些哮喘的模樣。
年氏更是眼睛都哭腫了,拉著嫂子們的手越哭越委屈,她嫂子們以為她是哭孩子,不斷地勸她彆想那麼多,孩子慢慢能養過來,而且王府裡什麼都不缺,隻要養的好,是能養大成人的。有個例子他們不好舉,就是隔壁李側福晉的兩個兒子,現在雖
然也是半廢,但是好歹活著啊!
年氏的大嫂子沒法說王府的阿哥,隻能把自家的例子舉出來,年希堯夫妻沒孩子,但是年羹堯的兒子很多,年羹堯和明珠的孫女生的嫡長子年熙就體弱多病的,年家為了他沒少求醫問藥,這孩子各項都好,但是就是身體不好。
年氏的委屈不單單是女兒體弱,還有就是四阿哥在她生孩子的這件事上沒出現。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人不見了,身邊的人要麼是事不關己,要麼是在一邊看笑話,她這滿腹委屈沒地方說,也說不出口,看到娘家的人,娘家的人關心的也是孩子,年氏心裡更鬱悶了。而且身邊的侍女也不理解她,畢竟福晉生大阿哥的時候爺在關外呢,大阿哥都很大了他才回來。
年家的人是沒看出年氏的委屈,對四福晉再三感謝,四福晉也確實是內外一色的賢惠人,在年氏生孩子這事上也確實忙裡忙外把年氏母女照顧得好好的。
四福晉這人連弘昐這幾個兄弟都挑不出錯來,而且後院的女人都服她。年氏和李氏是這個府裡最喜歡欺負人的兩個女人,哪怕是生了弘曆已經做了側福晉的鈕祜祿氏都被這兩位欺負過,沒四福晉坐鎮,李氏能吃了鈕祜祿氏。更彆說彆的侍妾通房了。
四阿哥知道年氏生了孩子,趁著回京城辦事的機會回來看看她們母女。同時一起來的還有海棠。
兄妹兩個進了年氏的院子,年氏看到四阿哥哀怨地未語淚先流,四阿哥匆匆看了一眼女兒就去安慰她去了。海棠和四福晉在外麵看孩子。
四福晉說:“這孩子不太好,太醫說有肺疾和心疾。”
海棠抱孩子問:“這麼嚴重?”
四福晉點頭,愁眉苦臉地說:“是啊。我都發愁這小乖乖怎麼養大。”
海棠歎口氣,抱著孩子親了一口,把自己戴著的一條金鏈子塞到了荷包裡,希望小孩子能平安長大活到老。
四阿哥出來看孩子,看著孱弱的小女兒,再想想留在京中的大女兒和滿懷怨憤的二女兒,如果這個長大了,這樣的身體沒法到草原上,還是要留在京中,到時候弘楠的怨氣更重。
幼女的孱弱和次女的怨憤讓四阿哥忍不住歎口氣。
把孩子放下兩人一起出京,騎在馬上,四阿哥跟海棠說:“當年看著汗阿瑪對二哥處處疼愛,哥哥想著將來有孩子了必要一碗水端平,不會偏心任何一個孩子。現在發現,想一碗水端平真的是太難了,除非是隻有一個孩子。”
海棠不知道怎麼勸他。
四阿哥想到自己這幾個孩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臉。他就怕自己的孩子將來和自己兄弟一樣爭奪好處爭得你死我活。他和康熙不同,康熙不在乎孩子們爭奪,他擔心自己死了沒人管。四阿哥是不擔心自己死了沒人管,死了就死了,他不在名聲,不在乎被後人笑話,他擔心的是這幾個孩子到時候殺得刀刀見血。
現在是一個王位這些孩子在虎視眈眈,萬一將來是皇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