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起火(2 / 2)

春枝有刺 紙鹿 6013 字 8個月前

於是這天大的喜悅隻能自己憋著,直到剛剛見著陸迢,他過得兩三日就要南下,且非多舌之人,正是最合適的傾訴人選。

沈七剛一開口,就和旁邊的陸邇對上了眼神,雙方都在心中斷定彼此是個話簍子。

沈七不負陸邇所望。濤濤不絕,口若懸河,從相看前兩日的惴惴不安再到方才的心中大石頭落地。

街上的人都換了兩撥。

陸邇聽完後也是替他鬆了口氣,笑道:“如此說來,沈兄還要多謝那個人。”

“害,我謝他做什麼,這大嘴巴活該。我還是謝謝清河吧,謝謝她肯給出這個機會放過我。”

沈七接著說道,“陸邇賢弟,你若是以後想娶京城的姑娘,可要離這人遠著點。”

陸邇好奇,從陸迢身旁探出頭問,“這是為何?”

沈七隔著陸迢拍上他的肩,神秘地笑了笑。

“他咒的這個秦家大姑娘我雖沒怎麼見過,但我妹妹倒是認識,京中閨秀同她關係都是不錯,清河今夜不就是為她出頭麼?秦姑娘還有個弟弟,也頗討人喜歡。你是不知,他有次受了欺負,滿京城都是要為他出頭的姐姐,欺負他的那人愣是半個月沒敢上街。”

“這還真是有趣。這個秦家姑娘莫非是……”陸邇把臉轉向陸迢,京城中姓秦的人家他早前也聽過一家,那家也是有子有女,陸邇這時才想起來。

他們姑姑當初可不就是為了個拖家帶口的秦姓老男人耽誤到現在。

“秦禦史的女兒。”沈七忙把話接上。

陸邇一時失語。

三人身後排排禁衛從街上穿過,路邊人擠著人,陸邇不由感歎,“這些人還真忙,上元節還要各處跑。”

“可不是,越是節慶他們就越忙,要抓的人多著呢。是吧陸兄?”

陸迢被夾在兩人中間,耳邊就沒清淨下來過,他含笑點頜,轉而麵向陸邇,眼神冷漠地提醒他快些結束。

*

已經二更過半,城門處燈火點點,不時有百姓出入,要回去的多是那些住在城郊的村民。

一個打扮簡陋的瘦弱少年正要走過,守門的士兵將其攔下。

“軍爺,怎麼了。”少年開口,聲音嘶啞不堪。

士兵從旁邊撿起一盞燈籠遞過去,“拿著吧小子,今夜的月亮雖大,但郊外的路可不比城中好走,就你這身板彆再摔個跟頭,大過節的惹爹娘傷心一場。”

秦霽把手縮在袖子裡,接過燈籠低聲道謝。

待出了城,眼前隻剩一片幽寂的邊野。秦霽循著天邊引路的星往南走了許久,直到一條攔了路的寬河才停下。

她在河岸歇腳,燈籠裡的蠟燭隻剩下指甲蓋這麼一小截,苦苦支撐著一點微光。秦霽將其放在一旁,拉開了衣袖。細白的手臂隻有長長一道紅色甲痕,並未見血。

她將顫抖的手伸進麵前盛著月光的河水中,借由涼意消去心中的恐懼。

秦霽今日第一次殺人,或許一個,或許是兩個。那幫人動作比她想得還要快,快到不容她有一絲遲疑。

秦霽把人鎖在了裡麵,潑在地上的酒,一支倒下的燈燭。

她聽到了裡麵的慘叫和痛苦拍門的聲音,但沒有回頭。

秦霽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如此冷血可怖。

愣神之際,身後傳來隱約的馬蹄聲,秦霽頓時心跳如擂,漸近的篤篤馬蹄每一下都像踏在她的心口,給她帶來無儘的絕望與不安。

眼前平坦一片,可供遮擋的林子在河對岸一裡外。

眼下能供她藏身的隻有……眼底下這條河。

可是她不會水。

秦霽抿唇猶豫著,回首後顧。

馬背上的人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秦霽一隻腳也已經踏進了河邊淺草。

那人影抬高了身子喊起她的名字,“秦霽”

低沉聲音搭載著月夜的風向她而來。

是李思言,隻他一人。

秦霽意識到自己鬆了口氣。

他下馬來到了她麵前,一路趕的太急,氣息尚有些粗重,“認識路?”

這是頭一回他主動同自己說話,秦霽沒有回應這個古怪的問題,就好像他知道自己要走,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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