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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裝的。
陸迢撩起眼皮看秦霽。
她那雙假裝淡定的眸子再也藏不住慌亂。
秦霽怎麼可能不慌?
他衣服也不穿,那兒都露出來了,還一直盯著自己看。
秦霽挽起衣袖,露出一小截細白的胳膊伸進浴斛。才沒過手腕,她便知不可能夠到,麵前這人也不像個想幫忙的,於是立刻抽回手。
“大人,我……我再去拿一條過來。”
手腕在即將離水時被捏住,秦霽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傾。陸迢將她拉的更近,吻去她鼻尖汗珠。
濕淋淋的長臂從水裡抬出,摟住搖搖欲墜的後腰。
前兩次都是在床上,秦霽能將臉埋進被子,再不濟也能盯著床頂的帳子。在這浴斛之中,卻是沒有一點辦法。
她坐在他身前,連躲也沒地方躲,一舉一動都落在他的眼裡。
自然,秦霽也能知道陸迢的——
一舉,一動。
她閉上眼睛。
“彆怕。”陸迢吻了吻她的眼皮。
秦霽嗯了聲,沒打算再睜開。
感知隻剩下耳朵和皮膚。
他的手沾了水,不同於之前的些微粗糙,滑而重,像一條盤繞在身上的蛇。這條粗壯的蛇一次次往她身體裡鑽,秦霽不住地往後撤。
陸迢見到水下,她的腿疊著,十個小腳趾緊張得蜷成一團,圓潤到像玉磨成的棋子。
秦霽忽而又回到了來金陵的那條運河之上。水麵陣陣漣漪泛起,人跟隨浪潮而動,時起時落。
耳邊是不儘的水聲,浪拍船,潮拍岸。
這次不像之前狂風驟雨,而是動作輕柔的和風細雨。
前者有可能會帶來傷害,可後者給予滋潤。
風浪暫歇,她睜開眼,茫然望著虛空,沾濕的淚睫裡帶著未儘的春意。
手抵在他身前,指腹觸到條狀的,軟軟的突起。
秦霽無意識地按著摸了摸,視線往下滑落。
男人皮膚被燭火一映,顯得偏黃,並非是粗獷的古銅色,更像晴日裡的光束顏色。
是淺淺的,暖暖的黃白色。
視線往左,停留在摸到的地方,是他的心口,這裡有一道手指那麼長的疤,秦霽摸到的是傷口處長出來的,不規整的白色肉疤。
好像一條蟲。
秦霽嚇著了,她鬆開手,羽睫勉強盛放的淚隨著抬頭的動作悄然滑落。
一雙漆黑的眸子正望著她,帶了點兒嘲諷和戲弄的笑。
“不想看?”陸迢擁住秦霽,含著她的耳珠,輕輕咬了一下。
他的聲音很溫柔,動作也是。
疊在浪潮中的秦霽失去分辨能力,她的眼中濕氣氤氳。
“我有一點害怕。”
他前兩次都弄得她很疼,可是今夜沒有。
秦霽想,或許,或許他這次問過後,以後也不會弄疼她了。
她太過天真,豈知這無異於獵物主動對凶惡的野獸亮出弱點。
隻會換來他更進一步。
陸迢摸了摸她的頭,手指順著長發往下,撫過光潔的脊背,在股.溝停下。
掌心下壓,熱浪席卷全身,兩人的氣息都變得更亂了些。
“害怕的話,要不要轉過去?”陸迢聲音喑啞,看向她的漆瞳當中化開了一片夜色。
他又親親她的眼皮,吻掉她眼角淚水,循循善誘,“轉過去就看不到了。”
他的模樣,像極了真心為自己著想,秦霽迷迷糊糊點了頭。
浴斛中的水濺出大半,膝窩被壓了下去,沒有半點反悔的機會。
像被放在案板上的魚,再怎麼掙紮,總會有一隻手將其按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