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並未把三人當壞人,況且年前的事她現在拿出來說也沒什麼,所以就有問必答。
他們從老太太的嘴裡得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欽差來了順寧府地界,但卻不知因何走了夾山溝那條路。更奇怪的是第二天欽差走了沒多久就又回來了,驛站都沒到就匆匆回了隨州府。這還是老太太聽兒子說的。
夾山溝到宜寧比官道近很多,平時很多人願意走那條路。但年前正是下大雪的時候。夾山溝顧名思義是要經過一條山溝,有積雪不好走容易出事。
老太太把臉湊近江萊小聲說:“好像是有人想讓欽差走夾山溝,我想跟他們說夾山溝不能走。前些日子有馬車在那翻了,可是我不敢。我兒子常說來這裡的人都不好惹,叫我千萬彆招他們。”
“娘,您瞎說什麼呢。”王順端菜進門,他打發了老娘賠笑道:“幾位,莫怪,我娘跟我在這荒山野嶺的太冷清,見著人就聊個沒完,她說的話可彆當真,聽聽就算了。”
江萊笑道:“小哥說的哪裡話,我們幾個走了十來天的路都沒怎麼跟人說過話,婆婆願意跟我們聊,也是給我們解悶。”他拿出二兩銀子放到桌上,“再來一壇好酒,小哥也與我們一起,喝點夜裡睡得香。”
見又有銀子王順高興,本不想與他們同坐,但人家熱情邀請,而且這大半夜的也不會再有人來,他便欣然同意。不止老太太寂寞,王順也是兩杯酒下肚就變成了話嘮。
江萊不能飲酒,周放與呂錦程便與王順喝,周放一杯呂錦程一杯,一壇酒一半進王順肚子,終於把人喝暈了。
周放覺得差不多了就問他:“老弟,欽差走夾山溝是咋回事?你跟我們說說唄。”
王順眼神迷瞪,“不、不能說。”
“有啥不能說的,就當解悶打發時間了,王哥說來聽聽。”江萊給王順倒酒,“我聽大娘的意思是有人脅迫欽差走夾山溝。真有這回事?”
“不是,沒人。”王順一隻手晃來晃去擺個不停,“哪有人敢脅迫欽差。”
“王哥,我敬你一杯。”呂錦程把裝滿酒的杯子塞進王順手裡。王順又灌了一大口。
三人相互配合,最後王順徹底沒了防備,借著酒勁把事情全說了。
原來那天晚上驛站除了從隨州府來的欽差一行人,還有另外一人。那人提前七八天就住到這裡,並且給張順不少銀子。具體是什麼來路張順不清楚,但從他言談舉止上看感覺像是當官的。
可是官差卻不拿官牌住驛站反而是拿銀子,王順很不理解。直到他瞎眼的娘無意中聽到這人與欽差隨從私下見麵才覺得此事不簡單。
說來真是湊巧,有官家人在,王順的娘不便在驛站裡呆著。那天有欽差就更不敢露麵,王順娘就到馬廄旁的破房子裡,打算在哪兒湊合一晚。老太太躺在乾草堆裡,身上蓋了兩張棉被。她眼睛看不見,也沒點燈。
然後她就聽見不甚嚴實的門外有人說:“明日走夾山溝,這是地圖,記得千萬彆弄錯了。”
老太太眼睛出生就是瞎的,所以她耳力特彆好,當時就聽出這聲音是住這裡好幾天的那個人。兒子曾告誡她少在那人麵前出現,看上去不是好惹的。
所以當時老太太心裡著急,想告訴他們夾山溝不能走,容易出事,但想到兒子她沒敢吭聲。等夜裡客人都睡下,王順來看他娘,老太太才跟兒子說了。
王順覺得不妙,因為那個人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他給欽差指出夾山溝那條路。他當時並未在意,隻認為欽差大概是來調查什麼的,走夾山溝也是為了公事。所以欽差問他去宜寧走哪條路合適,王順留了個心眼,沒有絕對說走哪條路,隻說夾山溝最近一天就能到。
本該互不相識的兩個人偷偷在驛站碰頭,王順就覺得大概不是好事。但他也不能改口,便裝作不知。次日欽差一大早就走了,可是中午那幫人就急匆匆路過驛站往隨州府方向飛奔。
一過間王順看見了早晨還好好的欽差身上血淋淋的。王順嚇壞了,隻跟母親說欽差回去了。老太太並不知道內情,所以才沒有隱瞞。
王順斷斷續續說完,人已經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從王順的話中不難看出,是有人故意引欽差走夾山溝,而且那人是提前幾天在驛站等著。最關鍵的一點欽差隊伍裡有人吃裡扒外。
“欽差剛來順寧地界就受傷,這未免也太巧了。”呂錦程道。
“怕不是巧合。”江萊神情嚴肅,他眼裡閃著光。若是如他所想,那張懋的罪就再加一條。
周放:“接下來怎麼辦?回去交差?還是繼續查?”
呂錦程道:“夾山溝我們該去看看。明知雪天走那裡危險,還有人故意引欽差去,那裡必定不簡單,親自去看一看也許能發現些什麼。”
“你說的沒錯,夾山溝一定要去一趟。”江萊讚同,“明日我們繼續往北,既然都走到這了就去隨州府地界看一看。”
三人打定主意,把王順扶回房間後就都回房睡了。次日王順醒來也忘了昨晚的醉話。三人吃過早飯繼續趕路。
大黑馬經過一夜休息又精神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