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應和蘇盈袖加上微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麵,時間一晃便至十月中旬。
蘇盈枝已經開學,真真正正踏入高三生涯,國慶節後某天早上高三開家長會,蘇盈袖下夜班時出席,聽著台上的班主任講這一年有多關鍵家長要多照顧之類的話,昏昏欲睡。
她似乎在恍惚間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的高三時代。
周考,月考,模擬考,黑板邊緣每天都有值日班乾用粉筆寫出課程表,角落裡寫著高考倒計時,班主任每天都很有儀式感的親自改動時間,一天又一天,從三位數到兩位數,再到一位數。
那是她此生最為學識淵博的時候,能看地理洋流圖,能算物理加速度,做得來配平方程式,也可以解三角函數。
最後這些都沒大用,她現在偶爾用數學算算補液量出入量之類,用得最多還是語文,見天兒在病程記錄摳字眼。
“蘇盈枝家長,蘇盈枝家長來了嗎?”
忽然傳來一聲詢問,蘇盈袖猛地回過神,才發現家長會已經散了,班主任老師正在挨個兒給家長發孩子的成績單,要將一些家長單獨留下來。
蘇盈袖瞬間感覺到了來自於成績單的支配,讀書的時候最怕被老師單獨叫去談話,現在還是怕。
“......來、來了。”她連忙舉手示意,打起精神來準備應付老師,可能是枝枝的成績又不穩定了吧。
“剛才叫你沒人應,我還以為她家長又缺席了。”班主任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女子,說話很溫柔,笑起來很和氣的。
蘇盈袖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兩年都因為工作原因錯過了。”
而且高一高二的家長會都在周五下午,恰好是那個月最後一周,學生放月假,周五下午就回去了。
“盈枝跟我說過家裡的情況,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呢......”班主任老師笑笑,溫聲道,“這畢竟已經是高三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吃緊,我們做家長的,再忙也要多關心他們的學習和生活,你說是吧?”
“是,您說得對,我之前是沒怎麼管過她。”蘇盈袖連忙點頭,又小心的問,“那......老師,我們家枝枝是不是哪裡......不對?”
“您
隻管說,我聽著,回去就找她談話,一定叫她改正錯誤。”
見她有些著急,神色也不太好,老師忙寬慰道:“你彆急,我就是想跟你聊聊盈枝的老毛病,粗心大意,很聰明,就是還不夠勤快,成績起伏不定,不太穩。”
“我和其他科任老師都覺得如果她再穩重一點,將粗心大意得毛病改掉,然後勤快一點,不說其他一本得院校,清北複交都可以衝一下,所以希望你做家長的能......”
老師剛說到這裡,蘇盈袖握在手裡的電話忽然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科室的,於是有些抱歉的看看老師,“不好意思,我單位的電話,可能是急事,我接一下。”
“沒事,你接吧。”老師笑笑,靠在講台邊上翻閱著學生們的成績表,看得極慢,眉頭蹙著,像在思索什麼。
打電話來的是值班的同事,一是問:“你剖腹產的3床是不是縮宮素忘記補開了?”
蘇盈袖馬上想起這事兒,“是是是,我給忘了,你幫我補一個吧。”
“行,我把今天給你補上。”同事爽快應了,又說起第二件事,“對了,你有個孕婦的家屬在這兒,說有急事問問你。”
是一個一直在蘇盈袖這裡做產檢的年輕孕媽,頭胎,她自己想剖,家人雖不是很同意,但也尊重她,最後一次產檢蘇盈袖給她做檢查,骨盆條件很好,胎兒也不大,可以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剖腹產指征。
但就是堅持想剖,蘇盈袖做思想工作,勸她自己生,問了才知道她是怕痛,“我在網上啊、論壇啊,都看到,它們都說順產特彆痛,特彆可怕,我受不了。”
蘇盈袖也在網上看過相關的內容,有的內容是科普向的,描述極為客觀,但有的不知道是否出於博人眼球的原因,將陰/道分娩描寫得極為可怕,也有的人分享經驗時過多渲染疼痛,普通人看著都覺得可怕,更彆提孕婦了。
於是隻好不斷鼓勵和遊說,反複告訴她有無痛可以打了,不會很痛的,她最終還是口頭答應了,但是家屬很快就發現,“回來就失眠,蘇醫生,這怎麼辦啊?”
蘇盈袖聽完之後,想了想,“這樣,你跟她說,蘇醫生同意給她剖了,我以後再給她做工作。”
掛了電話,她有些無奈的對蘇盈枝的班主任搖搖頭,“沒辦法,現在事情太多了,您剛才說到枝枝的成績不穩定是吧?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老師也笑著搖頭,“你們也是實在太忙了......這樣吧,你回去以後跟她談談,思想教育為主,我這邊呢,以後也多關注她的情況,恰好她是住校的,現在都輕易不讓高三的學生出去了,多少能收收心。”
“你做家長的,就多給她打打電話,關心問候一下,這個階段的學生,哪方麵都輕忽不得。”
蘇盈袖忙笑著點頭應好,“多謝您關照。”
“沒事沒事,就是她這成績,要是因為粗心大意考砸了,怪可惜的。”
從學校回到家,已經是午後,蘇盈枝午睡去了,蘇盈袖去看了她一下,也回了臥室,草草洗漱後倒在床上長舒口氣。
姐妹倆見麵已經是傍晚,吃過晚飯,蘇盈袖叫上蘇盈枝一起在小區裡散步,不時遇到老鄰居打招呼,蘇盈袖一邊應著,一邊和妹妹說起早上的家長會。
最後道:“老師的意思是,你的成績如果能穩定,甚至再上升一點,很有希望衝擊清北複交,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