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靜靜地聽著, 旁邊的薑英俊扒在沙發上被這個漫長的故事熏得睡著了,由於姿勢不對,還發出了小小的鼾聲。
“完了?”她問。
諸葛清英:“嗯, 完了。”至少關於藥的誤會他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聽你的意思是,我給你的藥是假的, 你師傅給的是真的?不對呀……”薑黎一臉狐疑:“既然你吃了真藥,應該把我忘向一乾二淨才對, 怎麼還好好的?”
諸葛清英沉默, 像是在醞釀, 好一會兒才淡淡笑了笑說:“我要記得誰, 忘記誰,當然是我自己說了算,哪能被一顆藥左右。”
想來也是。
看他說得這麼輕鬆自在, 想必那顆藥也沒有傳說的邪門,薑黎沒再深究,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 表情仍舊不冷不熱的:“行了, 說完了, 你可以回去了。”
“阿黎, 原諒我行嗎……”諸葛清英神色無奈, 抓住她的胳膊認真道:“我們三千年前已經因為這個誤會錯過了彼此,我不想現在還要被這個誤會耽誤,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像一對普通的情侶,普通的夫妻,過簡單的生活,你不是什麼異族首領, 我也不是什麼人族皇子,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越不過去的鴻溝。我們等了三千年,彼此都九死一生才等到這個機會,彆讓它錯過,好嗎?”
薑黎愣愣地看著他,在那雙溢著淚光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然後他張開了雙臂把自己緊緊抱在懷裡:“我愛你……阿黎,以前年輕氣盛,心裡有太多包袱,很多話說不出口,但是現在我老了,成長了,明白那些所謂的自尊和顏麵都是浮雲,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薑黎被他抱得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僵硬成了石雕。
作為一個曾經威風八麵的阿修羅族首領,她需要的從來都是彆人的畏懼和服從,而這樣一個紮實而又溫暖的擁抱從來不曾嘗試過。
這種感覺複雜又陌生,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抓住他最後一句話找出了重點:“你老了?有多老?變成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了?”
諸葛清英鬆開她,握著她的肩鄭重說明:“阿黎,這三千年,我是一年一月一分一秒,紮紮實實熬過來的,我隻是現在的身體看著年輕而已……”
竟然忘了這回事,薑黎不屑地切了一聲,笑:“有什麼好稀罕的,誰還沒活過幾千年似的。”
看她笑,諸葛清英也跟著笑了,又問:“不生氣了嗎?原諒我了嗎?”
“行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薑黎莫名尷尬,不耐煩地推他,諸葛清英眼神明顯不舍,沒有多做糾纏,一步一回頭:“那我先回去,你們早點休息,我明早給你們帶早餐過來。”
薑黎趕鴨子似的從後麵趕著他,一直到院子門口才道:“快出去吧,我關門了。”
諸葛清英站在門外:“那……晚安。”
“晚安。”
薑黎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雙手把著門打算關上落鎖,誰料門縫就要合攏之前,一隻突如其來的手擋在了中間。
“阿黎……”諸葛清英推開門。
“乾嘛?”
薑黎抬頭,沒等到他的下文,反而等到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吻。
諸葛清英捧著她的臉,不給她後退的機會,重重吻下來,不僅重,還深,嘴唇刺刺地疼,連氣都快喘不過。
薑黎震驚了半晌之後,死死揪著他胸口的衣服往下扯,嘴皮子被咬疼了,總不能還要她僵著脖子被親吧。
過了好一會兒,諸葛清英才鬆開她,額頭貼著她的輕輕地蹭:“阿黎,你彆趕我走行嗎?三千年前你趕我走的時候,我就想說,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走,我想一直留在你身邊,一直和你在一起。”
“……”
一時間薑黎腦子有一點犯暈,嘴唇被吻得濕潤通紅,充了血似的,喘著氣。
她隻知道這家夥板著一張臉跟自己對著乾的時候很有意思,沒想到毛順以後,好話連篇也不錯,她抓著他衣服的手,慢慢爬到脖子上摟著:“那你以後還騙我嗎?”
諸葛清英搖頭:“絕不。”
薑黎:“還在我麵前演嗎?”
諸葛清英:“絕不。”
薑黎:“嘴皮子都快被你磕破了。”
諸葛清英:“那怎麼辦?給你討回去?”
薑黎不作聲,揚起下巴主動唇了上去。
兩人動情地吻著,身影緊緊糾纏在一起,他們糾纏著從門口挪到的牆邊,門被人一腳抵上。
他們隱匿在黑靜寂的夜色裡,隻能感受彼此急促的呼吸和逐漸上升的體溫。
*
薑英俊坐在餐桌前一臉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床上的,更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睡了一覺,原本之前還吵得麵紅耳赤的兩個人,現在竟然有說有笑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哎,大人真是善變。”他心裡感歎,眼珠子也盯著兩人滴溜溜地轉,直到牛奶喝完,他終於忍不住問:“你們是不是和好了?什麼時候結婚?小爺不想一直當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