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按下了好奇心,跟著溫瓷出了門,來到醫院樓下的小花園。
花園裡有很多病友在放仙女棒之類的小煙花。
見溫瓷下來,幾個病友小朋友一擁而上,擠到了溫瓷麵前:“卜卜姐姐,你給我們帶了仙女棒嗎?”
“帶了帶了。”溫瓷從肩上的帆布包裡拿出一把仙女棒,分給了幾個小朋友,“喏,小心一點哦,不要滋到其他小朋友。”
“嗯!”
傅司白單腳踮著花園階梯,遠遠望著溫瓷。
白皙的皮膚被冬夜的寒風吹出了淡淡的粉,脖子上係著他送她的紅圍巾,幾縷碎發垂在鬢間,笑起來的時候,左邊嘴角還旋了一顆小酒窩。
他摸出手機,對著她拍了張照片。
溫瓷注意到他在偷拍,倒也沒拒絕,對他喊道:“司白哥,打火機借一下。”
他微微一怔:“叫我什麼?”
溫瓷不滿地哼哼:“你都管舒女士叫媽媽了,咱們當然就成兄妹了呀。”
傅司白嘴角扯出一抹痞笑:“行,這麼會叫,多叫幾聲。”
“才不讓你占便宜。”她看出了傅司白喜歡這個稱呼,立刻收住,將仙女棒伸到他麵前,“打火機。”
他摸出了鋼製浮紋的打火機,在手裡旋了圈花式,利落地按下了點火器——
“彆靠近眼睛。”
“知道,又不是小朋友。”
“我看你比小朋友還笨蛋。”
溫瓷用手肘敲了他一下,表示不滿。
紮著馬尾辮的麗麗的仙女棒玩光了,又來找溫瓷:“卜卜姐姐,還有還有嗎?”
溫瓷也沒剩多少了,給自己留了最後一根,其他的都給了麗麗:“喏,最後的了。”
“謝謝姐姐。”
麗麗看了眼他身邊的男人,“哇,卜卜姐,這個男人好帥呀!”
“什麼男人啊,你還這麼小,叫哥哥。”
“唔…”麗麗居然紅了臉,“哥哥好。”
溫瓷忍不住睨了傅司白一眼。
他穿著件單薄的黑毛衣,眉骨深邃、眼尾自然上挑,笑起來恣意輕狂、不笑的時候…又淩厲冷硬。
難怪一向顏狗、從來隻追大明星的麗麗,看著他也挪不開眼。
她叫了哥哥好,但傅司白沒反應,沒搭理。
溫瓷又用手肘支了支他,他才給麵子地“昂”了聲。
“唔,哥哥有女朋友嗎?”
麗麗小朋友有超級社牛症,一入院就把醫院帥帥的男醫生“撩”了個遍,看到傅司白自然不放過,微笑道,“哥哥要是沒有女朋友,可以等我長大喲。”
溫瓷無語又想笑:“麗麗,你夠了!你才多大點呀。”
麗麗努努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所以哥哥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呀?”
傅司白伸手摟住了溫瓷的腰:“你說呢。”
“哎呀,挖牆腳被抓包了。”麗麗捂著臉,透過指縫看溫瓷,“卜卜姐不要吃醋哦。”
“我還不至於吃你小屁孩的醋。”
麗麗見溫瓷不生氣,便又努力挖起了牆角:“那哥哥,你要不要等我長大呀,我以後肯定比卜卜姐還要美!”
“小孩,你還來勁兒了啊。”
溫瓷還真沒見小麗這麼不依不饒地“揮鋤頭”的樣子,看來真是看上了傅司白。
麗麗的確有點社牛屬性在身上的,她走到傅司白麵前,對傅司白笑道:“哥哥,你看我可愛嗎?”
她的家長就在不遠處的公園椅邊,溫瓷真害怕傅司白隨性所欲地說出不好聽的話,讓小姑娘沒麵子。
按著他過往的恣意脾氣,這極有可能。
溫瓷正要帶著麗麗去她家長那邊,卻見傅司白俯身揪了揪她毛絨帽子上的小絨球,笑道:“你的帽子挺可愛。”
“我不想戴帽子呢,但因為化療嘛。”麗麗下意識地將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蓋住腦袋,悶悶地說,“哥哥是不是覺得我腦袋光光的,不好看。”
溫瓷打量著傅司白,在周圍仙女棒花束的陰沉下,他的輪廓帶了幾分溫柔,眼底也有光:“你很好看。”
“那…哥哥也喜歡我咯。”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除卻巫山不是雲。”
“唔,什麼意思呀?”
“意思就是,曾經有一朵很美的雲飄進了心裡,即便以後也看到了很多美麗的雲朵,都不如她。”
他的嗓音像民謠小調,夜晚,因為他而變得溫柔了起來。
“我好像懂了,卜卜姐就是哥哥的雲朵。”
“我才不是呢。”溫瓷揉了揉麗麗的小腦袋,“跟你說,這個壞哥哥的雲朵多得不得了,咱們不要理他。”
麗麗的媽媽在叫她了,她戀戀不舍地跟溫瓷和傅司白揮了揮手:“卜卜姐,帥哥哥,再見。”
“拜拜。”
她走後,溫瓷將最後一隻仙女棒遞給了傅司白:“喏,給你。”
“嗯?”
“獎勵你剛剛…忽然善良。”
傅司白鼻息間輕嗤了一聲,“在你眼裡,我就沒半點好。”
“還不是你平時總那樣…”
“怎樣。”他眼尾勾了勾,“調戲你?”
“還說,流氓。”
“我調戲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
溫瓷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撕爛你的嘴。”
“又家暴我。”
倆人在一片花火中追打了起來,溫瓷撲進傅司白懷裡,被他順勢抱住了。
他很用力地將溫瓷摟入懷中,真他媽想告訴她,她是他夜夜入夢的巫山、她是他見過最美的那朵雲。
這時,遠處傳來了心潮澎湃的新年倒計時。
溫瓷連忙摸出他兜裡的打火機,點燃了仙女棒,仙女棒滋出火花,照亮了倆人的臉——
“快快快,新年了!快許願。”
傅司白看著小姑娘虔誠地雙手合十,睫毛密密長長,柔美的臉蛋帶著微粉,在光焰裡明豔動人。
他嘴角揚了揚,心裡默念:“願卜卜平安健康…”
“願司白平安健康。”
他微微一怔,詫異地望向她。
她閉著眼,一字一頓,真心實意道:“永遠平安健康,永遠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