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皇帝沒怎麼折騰,朝中公卿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頂多防備一下晉王的小打小鬨,一年時間就過半了。
新的科舉製度終於確定。
原本科舉是一股腦都到京城來考,分明經、進士、算數、秀才等不同科目。新的科舉將所有科目都整合起來。
科舉分兩級,一級由各郡主持的童生考試,靠明經和算數兩項。
明經考“貼經”和“經義”,即默寫填空和看材料作文;算數隻考最基本的計算,增加幾道簡單的算賬題。
考過童生的人就能獲得免除自己本人徭役的特殊待遇,而且有了這一層身份,無論是教書還是給官員當幕僚,都更加容易。
李玄霸吐槽,童生就是考語文數學,還是小學學力的語文數學。
考過了童生之後,就獲得了前往京城會試的資格。
京城考三科,一科仍舊是經義,但偏曆史向;一科策論,根據現在朝廷的律令看材料寫作文;一科仍舊是算數,這次以應用題為主。
加強算數考核是李玄霸的強烈要求。為此他還難得上了幾次朝,和滿朝公卿吵了幾次架。
能吵得過李玄霸,逼李玄霸捂胸口倒地碰瓷的熟人們都在外放,李玄霸舌戰群臣毫無壓力。
李世民在已經換成了椅子的禦座上看弟弟端著微笑陰陽怪氣,群臣吵得臉紅脖子粗,在心聲裡給弟弟不斷叫好。
大唐朝堂很公平,除非皇帝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會“帝讚賞帝不聽”,平常“小事”就是誰辯論贏了就按照誰的建議做。
這麼公平的朝堂,難免出現說不過就氣急敗壞打架鬥毆的情形。
雖然李玄霸是晉王,群臣也對他擼起袖子,李智雲一直提心吊膽地隨時準備擋在三兄麵前。
哪知道,上朝時皇帝第一句話就是,“阿玄身體不好,吵歸吵,朕和阿玄從小打架都是一起上,誰要是動手,朕就隻能暫時忽視自己的皇帝身份,下場和諸公一起辯論了”。
群臣默默將袖子放下來。
陛下這威脅真是離譜。陛下你乾脆把朝堂上的舊將都叫來一起打架得了!
李智雲悟了。他確實不該因為二兄當了幾年皇帝就與二兄生疏。聽聽這話,是皇帝說的嗎?
大唐皇帝這過於離譜的威脅讓群臣很不滿,於是群臣通過各種渠道,試圖向太上皇帝和太上皇後告狀。
李淵表示自己已經不管事,而且……“你們居然在朝堂上打架?這不是禦前失儀嗎!辯不過大德就要動手,你們這是犯上!是謀逆!大雄確實做得不對,身為皇帝怎麼能自己動手?應該叫侍衛把膽敢禦前失儀的人全部拖出去!”
李淵十分生氣。我李唐的朝堂怎麼和民間集市似的,都是大雄太縱容你們!一群刁臣!
太上皇後更是在聽到這件事的第一時間罵人。誰?誰要對三郎動手?!本宮要親自給他兩巴掌!
群臣們乖乖老實了。
算了算了
,和病秧子動手勝之不武,我們還是嘴皮子上見分曉。
但嘴皮子,他們是真的說不過。
李玄霸就咬死了一點,連算數都不會,你當個什麼官?當一個平庸的官員需要收得上來賦稅,當一個優秀的官員要收得上來更多的賦稅還讓百姓生活更好。“賦稅”二字拆開,全是數字。
“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治理國家,放到紙麵上都是一個個數字。把這些都交給幕僚?做好做壞全靠幕僚良心嗎?這和將家裡的賬本全部交給仆從,自己不管不問有什麼區彆?”
“加強算數考核會篩下一群賢才?連算數都不會,賬本都不會看,賦稅都不會算,收支都搞不明白的算什麼賢才?他們進入朝堂能乾什麼?每日喝喝茶聊聊天,挑挑同僚的刺?魏玄成給同僚挑刺都要先算一算同僚的收支是否平衡呢!”
李世民幽幽道:“是啊,魏玄成挑刺都是有理有據,連朕借口給寒鉤烏鏑改善夥食多吃了幾隻羊,他都能算出來。”
李玄霸:“哥,這個你就彆說了,丟人。”
吃羊就吃唄,誰還阻止你了?為什麼要借口給寒鉤烏鏑改善夥食,然後去吃寒鉤和烏鏑的羊?二哥你的腦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人家魏玄成也不是彈劾你多吃了幾隻羊,而是罵你撒這個丟人的慌!
李世民很委屈。他又不是故意撒謊。隻是那段時間突然瘋狂想吃小羊羔,但是為了口腹之欲下旨又覺得有點尷尬,才借了寒鉤和烏鏑的名義。誰知道魏玄成那個田(鄉)舍(巴)翁(佬)一點麵子都不給。
朝臣:“……”
行吧,連隻需要挑刺的禦史都得算數好,才能盯緊他們的日常花銷。確實,當官不能不會算數。
其實群臣的算學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