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酒店過來送餐時,徐枳跟他們借了廚房。酒店十分爽快,有求必應,也許跟她老板是這家酒店的股東之一有關係。她想做個蛋糕送給齊扉,今天這個請客實在是太荒唐了。
太不體麵,齊扉自己做飯自己收拾,結果差點把他送進醫院。
跟酒店約好後,徐枳就在線上訂了食材,約好第二天早上八點送到。
晚上雨又下起來了,暴雨傾盆,窗外的芭蕉樹被打的劈啪作響。世界一片昏暗,彆墅區的燈光都被映的沒什麼光彩,死氣沉沉。
徐枳塗完藥拉伸完坐在窗戶邊的小沙發上,整個人趴到了玻璃上看外麵的雨。雨滴順著玻璃往下滑,一行行猶如眼淚一般。徐枳把額頭貼到了玻璃上,冰涼的玻璃沁著腦門,涼颼颼的。
路燈藏在樹木深處,亮著幽幽綠光。
她以為《陷落》沒有意義了,過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可林立的那些話,讓她想了很多。
一首作品寫出來,不管創作者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寫出來,成為作品放到平台上,讓大眾聽到,它就成了一個獨立的存在。不單單屬於她自己,還是很多人的期待,很多人的寄托。
衝動了,今天不該拒絕路明那麼乾脆,至少把那首歌要回來再拒絕。
徐枳遠離了玻璃,拿起手機打開了黑名單翻看著裡麵一排的電話號碼。不用看,這些都是路明,不知道他從哪裡借到這麼多號碼。
半晌後,徐枳又把腦門嗑到了玻璃上。
不想打電話,不想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哪怕隻是虛與委蛇,她也不想。
她現在對路明有點PTSD,提一下就像是陷入了淤泥之中,漫天的黑暗,腳底下不斷湧上來漆黑的汙水,那些東西會讓她窒息。
徐枳糾結了半個小時,還是放棄了。
寫新歌吧,不要了。
雨越來越大,雨珠已經彙成了小溪,她遠離窗戶把窗簾拉上。坐到沙發上抱起吉他,打開手機錄音。
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軟件通知,徐枳剛要劃走。看到內容,微博提醒:你關注的齊扉發布了新的動態。
齊扉發微博了?
徐枳抱著吉他點開微博,齊扉發了一條視頻。應該是琴房,背景是一片白色,很空曠,臨窗放著一架三角鋼琴。他坐在鋼琴前,拍攝的角度是側前方,正好拍到他完美的側臉和彈鋼琴的手。
他身後是落地窗,窗簾沒有拉,玻璃倒映出室內的一切,空曠的房間。齊扉穿著小領白色襯衣,領口扣到最後一顆。袖扣也扣的整整齊齊,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彈奏著一段不知名的音樂,不算激烈,曲調平緩。
“倚著照暮,守著四季……”
他的嗓音平緩,尾調微微的沉啞,獨屬於他的風格。
“歲歲年年朝暮間……”
沒有帶字幕,他唱的又慢又緩,悠悠揚揚。歌詞並不是那麼清晰,隻能聽清幾句。
彈幕瞬間把整個屏幕都蓋嚴了。
徐枳心臟轟隆隆的跳了起來,下午她給齊扉唱過這段。不過她寫的日有朝暮,年有四季。
他寫了個對照版。
整個視頻隻有一分鐘,很快就結束了。屏幕已經黑了下去,彈幕還在刷。
“扉哥出新歌了嗎?這是新專輯嗎?”
“好好聽!救命,扉哥唱慢歌太好聽了!”
“要命嗎?拿去!拿去!”
“扉哥說年底出新專輯是真的嗎?這是新專輯預告嗎?”
“快點來!我的錢包已經準備好了!”
“新專輯居然是這個風格,我喜歡!!!好愛!!”
“想成為琴鍵,想讓哥哥的手在我身上彈!”
“我愛哥哥朝朝暮暮日日月月歲歲年年!”
徐枳心跳的飛快,以至於腦子都在眩暈。什麼意思?齊扉的新歌?還是突發靈感?他為什麼突然唱這段?撞歌詞了嗎?撞靈感了?
徐枳斂起所有的情緒,關掉彈幕又看了一遍,一分鐘的視頻,應該是他自己拍的,沒有很專業的設備,收聲也一般。他穿著白色襯衣乾乾淨淨的坐在鋼琴前,像是隻彈了一曲小調,姿態閒適鬆散。四十六秒,他按琴鍵時抬起手腕帶起襯衣袖口,露出手腕上一片紅疹。
他皮膚偏白腕骨冷肅,紅色疹子在上麵很明顯。
比她以為的嚴重。
徐枳打開了彈幕,果然有不少人在問手怎麼了。
齊扉過敏這麼嚴重?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徐枳想抓什麼都沒有抓住,隱隱約約覺得紅色疹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徐枳打開評論區,這一會兒時間已經六萬多評論了,熱評第一條問的是新專輯,第二條就是:“扉哥你是不是過敏了?怎麼長疹子了,四十六秒那是疹子吧?”
“扉哥好像荔枝過敏,不會是誤碰荔枝了吧?”
“扉哥注意安全啊,雖然很想你營業,但身體重要,過敏了要多休息。”
“照顧好我們扉哥!工作人員都在乾什麼?扉哥荔枝會過敏,能不能刻煙吸肺!”
徐枳耳朵滾燙,她果然是假粉,原來齊扉的粉絲都知道他荔枝過敏。
林立說的輕描淡寫,齊扉也說不嚴重。他把衣服穿的那麼整齊,是怕疹子露出來嗎?周六還要錄節目,他的疹子能下去嗎?
評論區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徐枳在想要不要打電話再問問林立。
齊扉回複了那條評論:“謝謝關心,不是過敏,沒事。”
正主親自辟謠。
這是怕網友罵她嗎?徐枳打開微信看到夏喬發來的消息,“扉哥沒事吧?扉哥怎麼突然發了一段新歌?是新歌嗎?”
徐枳:“齊扉荔枝過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