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情況卻很快的發生了轉變,遠超林穀雨當初的估計。
這次派駐的工作組裡的三個人都比較年輕,作風也非常的強硬。
村裡婦女們常使的撒潑打諢的那一套在幾個年輕乾事跟前完全不起作用。
三個人分工明確,整個村子按照戶頭數平分為三個小組,每人各負責一個小組,每人每天帶著兩個民兵在村子裡搞宣傳和突擊。
把鋤頭、鐮刀之類的偷藏起來的人家不少,可那工作組的小夥子們就跟長了個狗鼻子似的,不要兩天就能找到,還要外加一頓劈頭蓋臉的掛落,說的人難為情。
高級合作社運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柳河村全麵的鋪開了。
這麼強硬的手段在平靜慣了的柳河村裡引起了軒然大波,社員們都很不配合,把人家家裡吃飯的工具都收走,太過了吧?
社員們家裡的牲畜和農具都被收上去了,再不用喂鍘草料騾子、喂牛,天天閒的蹲在大橋上議論紛紛,也不閒凍的慌。
有人嘀咕:“就算是學啥蘇聯搞啥集體農莊,那也不能真把俺們的吃飯的家夥什兒收走吧?以後種地咱們連個鋤頭、鐮刀、钁頭都沒有,難道用手摳啊?這事情不是這麼辦的啊!”
“人家工作組的人不是說了嘛,加入了高級社,咱們是一起勞動,就跟成立那些工人一樣,按時上工、下工,這些農具是集體財產,得放到庫房裡去。你還想留著那些農具在家裡乾啥?想自己偷偷多乾點是吧?那樣不行咯!”
“呸!誰願意多乾活!要讓俺乾也行,除非能多給俺們分點糧食,要不,俺才不多乾。”
又有人說:“當初也是說收咱們的東西,可後來又沒音信兒了,彆又是耍咱們的吧?俺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那誰能知道呢?上麵的人說話給吐口唾沫一樣簡單,咱們老百姓倒是得忙忙叨叨一陣子。”
“俺支持政府這麼做!報紙上都說了,咱們農村的生產力低下,是該好好提升一下了,要不咱等十年、二十年,咱們還是得餓肚子。”
“嗯,俺也這麼想!那些政府裡麵坐辦公室的,難道還沒咱們這些大老粗想的
周全?反正,俺是舉雙手讚成,上麵說讓咋辦,俺就咋辦!”
“嘿,這次來咱們這的幾個小夥子,年紀看上去不大,就是這辦事吧,嘖嘖!”
“人家工作組的小夥子可在村裡子說了,上級已經迫不及待,給他們下了死命令,要是不能如期完成任務,可是要追究他們的責任!要是你,你也得這麼乾,要不那烏紗帽可就帶不住了!”
“可不是嘛,咱們村裡那黨支部支部這次都慌了神,原先當著那個工作組來咱們這,黨支部說國家下達的精神是不能勉強硬來,那工作做的婆婆媽媽的。你們看,這一會兒,那村支書還有大隊長,民兵進到他們家裡收東西,都沒吱一聲。”
“咦!那麼嚴重哩!俺也不是不配合工作組的工作,俺就是心裡不太痛快,瞎嘮嘮,你們權當沒聽見哈。”
社員們再是議論紛紛,那也是在背後,擋著工作組的幾個人,他們是打死也不敢的。
在工作組的幫助下,黨支部組織了幾套人馬分頭行動:一組負責平地界、扒界桑、劃大方;一組按片兒劃分生產隊,物色隊長、會計、保管員等各方麵的乾部;還有一組砌驢槽、載馬樁、物色飼養員。
所有人加班加點,日以繼夜,經過短短幾天時間,一切準備就緒。
最後一個環節是牲口合槽。
村公所旁邊的大樹上裝上了高音喇叭。
大隊在高音喇叭裡一連吆喝數遍,“各家各戶主動把牲口送到飼養室,再不見動靜,各生產隊乾部主動到各家各戶去牽。”
柳文元家的豬被牽走了。
全喜家的大黃也被牽到了大隊部。
這次全喜娘也沒能攔住,工作組的工作作風很是強硬。
這時候家裡還有餘糧,全喜娘每天做飯都要多做兩碗,和刷鍋水混在一起給大黃牛送去。
村裡人看不過去勸她:“全喜娘,既然牲口已經歸了集體了,你何必再操那份閒心呐!這不是浪費你家的糧食嘛。”
全喜娘搖搖頭,還是說那句話,“親兄弟還要分家哩,一百個人有一百條心,我不信這能管多久,我還等著把我的大黃接回家來呢,我可不想讓它瘦的皮包骨頭。
弄完這些,地裡的界標沒了,麥子地連到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