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燦和柳二燦也忙呼嚕呼嚕往嘴裡扒,有樣學樣,拿了個窩窩頭,跟在他們爹屁股後麵追了出去。
林穀雨吃月子飯,跟他們不一起,柳婆子也咕嚕咕嚕很快吃完,抓緊去給林穀雨熬紅糖小米粥去。
要說,柳河村挨著河,村子裡會鳧水會逮魚的人不在少數,可像柳東睿水性那麼好,每次下簍子十有九中的卻不多見。
他往南河人少的地方多走了一段路,觀察了一會兒,才把魚簍子放下去,又從旁邊薅了一堆水草當掩護,然後就等中午來收魚吃了!
“柳大燦,柳二燦,走了,回家了!”一夜沒睡,柳東睿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
大燦和二燦正撅著小屁股趴在岸邊看水裡的蝌蚪遊來遊去,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卻還是趴著不動彈。
柳東睿上前往大燦圓圓的的後腦勺上輕輕彈了一下,把二燦抱起來,“趴的那麼近,小心掉進去,爬不上來。”
柳大燦爬起來拍掉身上粘的草籽,興奮地說:“爹,你教我學鳧水行不行?小牛他們都會了,我也想學。”
二燦坐在柳東睿的肩膀上,雙手抱著他的頭,穩穩當當。他樂嗬嗬地看著後麵變矮了的哥哥,參與話題:“二燦也要學鳧水,要去河裡捉魚,給娘喝。”
大燦尾隨其上,重重的點了點頭,“奶奶說,娘要多喝魚湯,妹妹才有奶喝,要不隻能喝小米糊糊了。”
柳東睿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大燦今年7歲,小胳膊小腿修長,力氣也不小,看著比以前懂事多了,學會鳧水是一件本事,這麼早教他也未嘗不可。
就算不教他,大燦在村子裡天天跟著那些孩子一起玩,說不定哪天就自己偷偷學了,還不一定學的對,不如自己手把手教的放心。
“回家去我跟你娘說一下,她如果同意讓你現在學,我就教你,不過得等我從水庫回來再說了。”
兩個孩子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爹,俺娘說你
在水裡造了啥車,可以在天上運東西,是不是真的啊?”
“嗯,高空飛車和地上滑車。”
“爹,你真厲害,咱們大隊就你一個會造車,俺奶可高興了,在村子裡到處跟人說你厲害呢。”
柳東睿嗯了一聲,“你娘呢,沒說我啥?”
柳大燦裝作深沉的歎了口氣,“哎,我娘準是懷著妹妹的時候變傻了,她竟然說爹你本來就那麼厲害,連大鐵疙瘩轟隆隆響的車你都會開了。我奶說她孕傻呢,讓我們彆信我娘說的。”
柳東睿咳了一下,這是提前給他安排上了?
“嗯,你娘說的沒錯,那是拖拉機,我在工地上看人開了,跟人學的,不難。”
大燦笑臉驕傲滿滿,“我爹就是厲害!村裡麵彆人的爹都不會開鐵疙瘩車呢。”
二燦小奶聲重複:“爹特彆厲害。”
大燦興致勃勃地問:“爹,你能不能教我開鐵疙瘩車?聽人說跑的可快了!”
柳東睿:“可以,沒問題。”
大燦高興的跳起來,耶!
柳東睿:十年後吧,小屁孩,你爹我都還沒摸到方向盤呢~
晌午是柳婆子掌的勺,黃英給她打下手,另請了柳光耀過來幫著招待孩子舅家的人。
柳婆子平常不顯,今天意外地手藝不錯,鮮香麻辣,香味飄滿院子。
柳東睿過來看看菜準備的怎麼樣,頗為意外的發現他娘平常竟然還藏著呢。
柳婆子啐他,“瞎說八道什麼,有那麼多好東西,怎麼都做出好吃的東西出來。舍得用油,還有那麼多肉,隻要不是瞎子,都做不了多難吃。”
也是,這個時候的人對美食的要求低到土裡,隻要油水多,那就是好吃的!
一隻公雞卸掉兩隻雞腿、兩隻雞翅膀,再斬成兩半兒,一半兒燉雞湯,一半兒做辣椒小炒雞。
雞湯老早就開始了燉了,小火慢燉,鮮香可口,等客人來到了,才往裡頭加了紅薯粉和土豆塊,最後還柳婆子還掐了一把新鮮的霍香放了進去。霍香味重,有的人不愛吃,不過,熬湯的時候放上點,既能解膩提升口感,又能解暑熱。
當然,後麵那兩句是林穀雨說的,柳婆子覺得哪裡會有人覺得雞湯會膩呢?
另一半雞,乾脆用雞油炒了做成了小
炒雞,雞腿和雞翅也都放了進去,隻放了點青紅椒,味道就很上頭了。
柳東睿今天運氣非常好,不但捉了一隻半斤左右的黑魚,一隻兩三斤的鯉魚,另外還有好幾條小雜魚。
黑魚先養幾天,到時候能給林穀雨熬魚湯喝,她現在身上還有傷口,不能吃發物。
鯉魚的話,家裡油不多,紅燒啥的不現實,乾脆就直接清蒸。
小雜魚在鍋裡炕一下,炕乾了加點鹽就能捏著吃。
柳婆子找村裡人捎回來的五花肉,剁成指甲那麼小的塊,做紅燒肉吃。塊頭不能剁那麼大,剁的大了,可不夠幾個人吃的,所以這酒席操持的也得有講究,既得看起來有麵子,又不能太拋費。
總不能一桌子做了十來個人,肉就剁成七八塊,那可就太不會辦事兒了!
再用菜地裡的時蔬湊了五六個素菜,總共是10碗菜,5個葷、5個素。
在柳東睿看來,自己的孩子洗三,隻有這些實在是過於簡樸了;可來的人看著這麼一桌菜,竟紛紛點頭:“隻看這菜席,就知道小雨這日子過的不賴!”
來隨禮的都是兩邊的親戚,主要是林穀雨的娘家人,姓柳的除了柳東睿,也就柳光耀陪坐著在酒席上。
***
王棗兒進裡屋看林穀雨,偷偷塞給了她10塊錢。
林穀雨不要,她不缺錢花,柳東睿早上還塞給了她140多塊錢,這幾個月的工資一分沒花,全拿了回來。
王棗兒就瞪她,說她傻,“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這不是俺和你爹給的,是你二嫂還有安平給的,一家隨了5塊錢。”
那也太多了,這時候隨禮一般也就是提20來個雞蛋或者隨上1塊錢,這就算不錯的大禮了。
林大嫂生孩子的時候,原主還沒出嫁,雖說不用給自家人走禮,但她那時候對小侄子小侄女也沒啥彆的表示,連個針線活兒都沒幫著做,現在人家給她隨那麼大的禮,林穀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二嫂說了,你給你二哥的圖紙管用的很,好多人家找上門來要做那樣的,她們也因為那圖紙掙了不少錢,這5塊錢的隨禮讓你一定得收著;安平呢,自己就是個光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工資全讓我給他收著呢,你是他唯一的妹妹,我就比著你二哥的份兒
給拿的,安平肯定同意,你就彆跟你娘我客氣了,給你的你就好好拿著!”
林穀雨隻好收下,有機會買點好東西給他們。
“我大嫂和孬蛋他們來了沒?剛剛大燦和二燦還說要找孬蛋玩兒呢,我忙著喂孩子,也沒注意看他們來沒來。”
王棗兒說沒有,“家裡那幾個孩子太鬨騰了,你嫂子怕他們來了這裡胡鬨,再把小毛孩給嚇著了,就沒帶他們過來,自己也留在家裡看屋子,還說等你出了月子,她來接你回去住一段時間。“
小毛孩是這邊對於剛出生的嬰兒的稱呼。尤其是在農村裡,小孩起名晚,大人們為了區分,會叫誰誰家的小毛孩,不分男女,都這麼稱呼。
林穀雨覺得有些不好聽,“起名了,大名叫柳燦和,小名就叫和和。”
“柳燦和?”王棗兒在嘴裡念了兩回,不樂意了,“你說你這孩子,給孩子取個名兒咋能這麼將就,一點都不好聽。”
林穀雨摸摸鼻子,這邊口音跟普通話不太一樣,主要是語調有些區彆,柳燦和聽起來是有那麼點怪怪的。
王棗兒抱怨的道:“你出生那會兒,你爹想了好幾個晚上,才給你取了個這麼好聽的名字,你就是這麼對你閨女的?一點都不上心。”
林穀雨咕噥:“不是按照二十四節氣取的麼?上啥心啊。”
她聲音小,王棗兒沒聽見,“等東睿忙完,你好好跟他商量商量,取個好聽一點的名字,想不出來,玩幾年也沒事兒,叫啥摻和呀,難聽死了。”
“行行行!你放心吧,晚上一準兒就說。”
要不,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取笑呢,小姑娘臉皮子都薄,對外界不友好的聲音可敏感了,林穀雨自己小時候就是如此,同學給她取不好聽的外號,她心裡氣的要死,好幾年都不願意跟他們玩。
林穀雨趕緊轉移話題:“嫂子也真是的,他們來自己嬢嬢家算什麼胡鬨,還跟我這麼見外。大燦和二燦可愛跟狗蛋孬蛋玩了,天天嚷嚷著要去姥姥家,我懷著和和這大半年,哪也去不了,可把他倆給憋壞了。”
“可不是麼?這都多久了,我都想倆孩子了,也就你,說什麼要跟孩子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嚇的俺跟你爹都不敢過來接。”
林穀雨笑笑,那還是她剛來的時候,大燦和二燦對她不是那麼接受,才想起來這麼一個辦法。
跟她娘開玩笑:“那一會兒你回去,把他倆帶走吧,省的我看見他們調皮搗蛋的心煩。”
柳婆子食指輕輕戳了下自己閨女的腦袋,笑罵道:“你就貧吧,自己生的孩子調皮點怎麼啦?你這個當娘的,天天嘴上嫌孩子麻煩,我真要帶走不還你,你準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