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敢心“嘿嘿”一笑,“你可知道南鎮撫司的鎮撫是誰?”
蘇水湄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楊彥柏!”
胡離說過,玉佩是從楊家當鋪裡出的,這事還真要去問楊家人。而這事,一般人是不敢說的,除非是像楊彥柏這種身份的。
蘇水湄當即便與鄭敢心一道往南鎮撫司去。
走廊濕滑,昨夜似落了雨。
鄭敢心瞥一眼蘇水湄的走路姿勢。
白玉似得小郎君雙腿顫巍巍,腰肢酸軟、麵色蒼白,走路都費勁,哪裡像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反而像塊被鋤壞的地……咳。
鄭敢心露出老司機表情,“小江兒啊,你這……昨天晚上跟老大……”
蘇水湄轉頭,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
鄭敢心咽了咽喉嚨,覺得自己真相了,“那什麼,是你在上頭,還是老大在下頭?”
這是什麼意思?蘇水湄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道:“是我在下麵。”她睡得地鋪,自然是在下麵。
鄭敢心沒想到蘇水湄回答的這麼乾脆。
“你,你還這麼小……老大真是,真是太……”鄭敢心斟酌用詞,悲憤地拍大腿道:“太饑不擇食了!”
蘇水湄:……饑不擇食?她好像被冒犯了。
不過蘇水湄沒想到,隻是因為她在地上躺了躺,所以鄭敢心就這麼關心她。
小娘子有些感動。
鄭敢心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嬌嫩的小郎君,興奮道:“小江兒,要不今天晚上你跟我睡吧?我的床鋪你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蘇水湄立刻回想起了那天的噩夢,連連擺手拒絕道:“不用了,我超喜歡陸大人的房間,也超喜歡在下麵的。”
鄭敢心立刻一臉遺憾。
蘇水湄偏頭想,陸不言在某些方麵來說確實是個好人,比如說讓她睡地鋪這件事。
被蘇水湄拒絕了的鄭敢心一臉的不甘心,一邊走,一邊在腰間暗囊內摳,轉移話題道:“這玉佩可真是個好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私吞了……”話說到一半,鄭敢心突然頓住了。
蘇水湄轉頭看他,隻見鄭敢心手裡拿著一塊圓形的石頭呆站在那裡。
“玉佩呢?”蘇水湄上下看,“你撿塊石頭乾什麼?”
“這,這就是那個玉佩……”鄭敢心張了張嘴,一臉呆滯。
“什麼?”蘇水湄沒聽懂。
鄭敢心突然跺腳,“那隻死狐狸!一定是那隻死狐狸乾的!”
鄭敢心氣勢洶洶往回走,蘇水湄小跑著跟在後麵。走到半路遇上北鎮撫司的人,鄭敢心一把拽住那人衣襟領子道:“死狐狸人呢?”
麵對鄭敢心的熊熊虎目,那人麵色蒼白,戰戰兢兢道:“跟,跟老大去南鎮撫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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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鎮撫司內,燒著滾燙的地龍,一身穿白貂的年輕男人坐在椅上,身後隨著一小廝,那小廝正在替男人搖扇。
男人生得麵如冠玉,身穿白貂,渾身珠光寶氣,通身紈絝做派。
“沒吃飯啊!給小爺使勁扇!”楊彥柏舉著手裡的扇子,狠狠朝身邊的小廝腦袋上打去。
小廝趕忙加大力道,“郎君,您要是熱,把身上的白貂脫了不就成了?”
“不成。”男人瞪眼,“隻有這白貂才能襯托出你少爺我的氣質。”
小廝:……
“什麼時辰了?”男人不耐地抖了抖腿。
“巳時三刻了。”小廝答道。
“本少爺等了多久?”
“整好半個時辰。”
楊彥柏怒而起身,“陸不言那條瘋狗,明明是他約的我,還給小爺遲了這麼久!”
“少爺消消氣,咱們什麼身份,不跟他計較。要不咱們今日就不等了吧?”
“不等?本少爺等了這麼久,你說不等我就不等了?那小爺不是虧了?”
小廝:……您是少爺,您說什麼都對。
楊彥柏繼續抖腿等。
又等了半個時辰,陸不言終於出現了。
楊彥柏已經熱得麵紅耳赤,直吐舌頭散熱。
“陸瘋狗!”楊彥柏一眼看到陸不言,立刻跳起來,然後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趕緊甩了甩身上汗濕的白貂大氅,高貴道:“你遲了一個時辰。”
陸不言麵無表情地跨門而入,“嗯。”
楊彥柏氣得直指陸不言,“這就是你的態度!”
陸不言將手裡的繡春刀往桌子上一擱,漆黑雙眸朝楊彥柏一瞥。
楊彥柏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然後重新坐回椅上。
算了,一個時辰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房間內寂靜了一會兒,陸不言從身後的胡離手裡接過一枚玉佩,遞到楊彥柏麵前,“這個玉佩是誰過來典當的。”
自覺地位扭轉的楊彥柏雙手環胸,往後一靠,語氣欠揍道:“沒想到啊,你陸不言也有找我辦事,求我的一天,嘖嘖嘖……”
“不知道就算了。”陸不言收起玉佩,轉身就走。
“哎哎哎!”楊彥柏立刻起身一把抱住陸不言的腰,把人拖住後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貂袍子,“你當我鋪子裡的人是死的嗎?這麼不識貨?”
陸不言轉身,“所以?”
楊彥柏輕笑一聲,打開扇子輕扇道:“我故意的,我知道長公主失蹤了,也知道聖人讓你找長公主。所以才讓人把這塊玉佩‘送’到你手裡的。”
站在一旁莫名被傻子當成了一回工具人的胡離:心情突然有點複雜。
陸不言終於正眼看向楊彥柏,他微眯起眼,神色冷凝道:“目的。”
“嘿嘿,”楊彥柏又笑一聲,突然變臉,冷聲道:“我就是要讓你陸不言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