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明完全沒想到自己已經對段嵊的信息素易感到了這種程度。
好在段嵊還聞不到他的信息素。
alpha和omega之間能互相感受到信息素,但是隻有信息素的擁有者動情,另一方才能聞到動情者信息素的味道。
封閉空間下段嵊信息素的濃度稍稍提升,他周身的溫度都被提了起來。
卜安娜還在,攝像機還在。
段嵊還在。
他沒有忘記對方當初是怎麼在樓梯拐角處警告他的。
“……抱歉,我、我有點難受,”他對段嵊說,“我好像有點不舒服,我可以休息一下嗎?”
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已經走了過來。
段嵊看了一眼好開著的兩處攝像機,揮了揮手:“掐了。”
顧景明慌亂中,看著段嵊的眼神透出一絲意外。
這種學員出意外的情節,有的節目甚至還會特意出劇本以此來增加話題度和節目的吸引力。所以他說自己不舒服的時候,攝像機甚至還往前懟了一下。
顧景明自己還在發愁怎麼讓他們不要拍了。
他並不是不舒服,而是信息素躁動。
節目開拍前吳序三番四次囑咐不能在公共場合信息素失控,顧景明自己也很清楚,這基本是公眾人物的底線問題了。
可他沒有想到,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段嵊居然看出了他的問題,還出言相幫。
如今的段嵊早就在娛樂圈說一不二,他一句沒有解釋的“掐了”,比顧景明想各種理由都要來得有用。
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攝像師立刻關上了鏡頭。
顧景明此刻已經往後退了一步。
他狀似頭暈一般扶著自己的脖頸,實則狠狠地按壓著抑製項圈蓋著腺體的地方。
這一回,段嵊再沒有走上前。
顧景明感受著自己體溫的滾燙,腺體微癢,他心情慌亂而複雜。隻要瞧上一眼段嵊那張臉,繁蕪雜草便在他心間迅速生根發芽,攪得他天翻地覆。
一次又一次對段嵊信息素的敏/感已經很直白地告訴他——對大多數alpha信息素免疫的他對段嵊的信息素易感。
工作人員上來問他:“需要去醫療室嗎?”
顧景明咬牙點了點頭。
段嵊斂眸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跟著工作人員走出練舞房後沒多久就緩緩恢複了正常。
緋紅在他的臉上漸漸退去,顧景明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和臉頰,明顯能感受到溫度的降低。
銀河娛樂身為業內知名的娛樂公司,擁有一整棟大樓作為辦公、拍攝的地點,自然在公司也有設立醫療室和醫生。
顧景明很快到了醫療室。
“我就是太累了,讓我躺一會就行了。”
醫生是個女alpha,但是剛剛因為alpha信息素輕而易舉就渾身通紅的他卻毫無反應。
“顧先生,”醫生皺了皺眉,“您最好還是讓我給您量一□□溫,測一下聽診,以防萬一。”
顧景明連聲拒絕:“真的不用!你看我現在狀態好多了,我就是身體不好,跳一跳就累了。”
他現在麵色正常,嗓音不高不低,潤著青年人特有的清朗。
確實沒什麼問題。
omega脆弱才是正常的事情,醫生也沒有時刻盯著微博,不知道這位一腳一個alpha的戰績,也就沒有多做要求:“那你躺在休息室調整一下吧。”
顧景明鬆了口氣:“好,謝謝。”
他一手抄著衛衣的兜,手指半握,緊緊抓著自己隨身攜帶的抑製噴霧。一邊心不在焉地往醫療室隔壁的休息室走。
原本打算一個人到了休息室之後偷偷噴一點抑製噴霧,結果出來沒多久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院給他的抑製項圈分明很好地起到了隔絕作用。
信息素的抑製根本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顧景明心情複雜而又煩躁——他無可奈何,卻又不想承認。
隻是因為他既不想和段嵊接觸太多,卻又十分矛盾地一直是段嵊的粉絲嗎?
還是隻是因為這幾天和段嵊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
顧景明抓了抓頭發,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今天早上剛剛拉的《大導師》學員和導師微信群裡冒出來了好幾條消息。
在練舞的眾人似乎都知道顧景明“不舒服”,但是他們拍攝不能中斷,隻能抽個間隙詢問情況。
顧景明看著一下子連續冒出來的艾特,十分認真地一條一條回了沒事。
發消息的人裡麵並沒有餘節和段嵊。
餘節個性冷淡,段嵊知道事情到底怎麼回事,這兩人沒有說話也能理解。
顧景明正想著把手機扔到一邊,裝模作樣地睡一會,手機鈴聲卻倏地響了起來。
他看見來電界麵顯示的備注,下意識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滑落下來。
——“段魔王”。
顧景明:“……”
這人能不能不要添亂?
他還沒來得及把剛才信息素躁動的時候塞滿了他腦子的段嵊推出去,現在滿腦子都是段嵊的一舉一動、跳舞時那無意間露出的腰線、還有這人那雙藏著星辰卻能勾起欲念的眸子。
他甚至很懷疑,這樣的情況下,他能不能好好和段嵊打電話。
鈴聲響了好一會,最終在顧景明的糾結中停下了。
——然後又響了起來。
顧景明:“……”
他從兜裡掏出抑製噴霧,指尖放在噴頭頂端,做好了隨時按下噴頭的準備。
“喂……”他滑動接聽鍵,“段哥?”
“你在醫療室?”
“啊……不是,我在休息室。”他有些搞不清楚段嵊這通電話的意圖,“沒什麼大事,我休息一會馬上回去練習。”
“不用著急。”
不知道是不是顧景明的錯覺,男人最後這幾個字突然便得立體了起來,仿佛由遠及近,近在耳側。
下一刻,門把手轉動了一下,段嵊站在門外,手機還放在耳側。
顧景明坐著抬眸看去,手機也還放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