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儀以前也害怕商娣,大多是因為學習上的事。
商娣從念書到大學,一路走的是品學兼優路線,小學初中裡的老師,提起商娣,多少都有印象,在商儀讀高中的時候才擺脫了姐姐的光環。
商娣初中厭學那會兒,被商娣提著胳膊拉到家裡偏僻的小黑屋,指著她的鼻子,特彆誇張的問:“你想十七八歲就嫁人,過著這輩子以生兒子為己任,生不了兒子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丈夫對不起婆婆對不起祖宗萬代的日子嗎?”
商儀被嚇得不輕,趕緊搖搖頭,雖然那個時候她還不太明白什麼叫婚姻,也從不思考生孩子這個遙遠的問題。
商娣說:“不想?不想就好好念書,走出這個落後吃人鳥不拉屎的地方。”
此後的很多年,商儀念書的動力都變成了“不念書就得結婚”“不念書就得被逼著生兒子”,可以說十分之搞笑。
她也不明白,商娣這輩子,為什麼對老家如此深惡痛絕,但隨著商儀經曆的事越多,比如現在,就特享受做事情跟顧秋蘭逆著來。
比如顧秋蘭喜歡兒子,潛移默化之下,她就像有仇富心理的那種人,特彆仇男。
看見男人,尤其是看見像陸吟遲這樣受顧秋蘭待見的男人,她怎麼都待見不起來。
如此說來,陸吟遲其實也挺無辜。
這段時間,顧秋蘭每天盼著商儀能夠懷孕,並且一舉得男,好像生了兒子就是陸家的大功臣,地位穩固再也不會被動搖。
商儀就偏偏守著她說反話,“萬一一窩一個閨女,一窩一個閨女,再來一窩倆閨女,又怎麼辦呢?”
——
商儀周末喜歡約展文敏出來喝咖啡,在住處就近的一家中小型咖啡廳,室內布局不錯,商儀最喜歡的一點是光線昏暗,給人一種壓抑憂傷的調調。
很適合當下年輕人,不愁吃穿強說愁的潮流。
展文敏最近感情不順,做什麼事都沒熱情,無精打采就像丟了魂魄。
商儀撐著下巴端詳了她許久,捏著吸管蹙眉:“我現在都搞不明白愛情是什麼,好的時候嘻嘻哈哈,不好的時候哭哭啼啼,看起來好費勁……到底圖什麼?”
展文敏沒想到她半天憋出這麼個問題,瞪起眼湊近,“你不會沒遇到過喜歡的人吧?”
“我小學一年級,入學第一天就喜歡我們班長。”
“沒幾天一個眼睛特彆大,說話流裡流氣的漂亮男生又吸引了我的注意。”
“後來流裡流氣的男生欺負我,一個高年級的瘦子幫我出頭,我又對他刮目相看……”
展文敏沉默了片刻,“有沒有小學以後的事?”
“小學以後?”商儀歎了口氣,表情有些遺憾,“我小學以後行情就特彆不好,初一的時候倒是有個男同學給我寫情書,我看也沒看就要交給老師,嚇得那個同學哭著來求我,周邊的女同學也都幫他求情,這件事不了了之,後來……基本也就絕了吧。”
商儀初中才多大點年紀,不解風情也無可厚非,更何況她發育的晚,小姑娘們聚在一起討論大姨媽的時候,就因為她發育晚,每次都參與不進去。
商儀回憶這些年唯一讓她有過奇怪感覺的異性,那大概也隻有陸吟遲。
比如第一次跟他接吻。
那還是婚前,他喝了些酒,被身上好聞的男士香水味遮蓋,送她回公寓時眼眸迷離,毫無征兆被他扣著下巴啃了,甚至一路往下吻到脖頸,商儀驚慌失措推車門逃竄,一口氣爬了七層樓,也不知道是爬樓太急太累還是怎麼,腿腳發軟,大半夜才恢複。
不過那時候談婚論嫁,馬上步入婚姻殿堂,商儀也清楚,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滾床單的人。
至今想起來,商儀都覺得陸吟遲借酒發瘋,實在是個小人。
至於兩人新婚之夜……掃興,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