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了下午茶, 打道回府的時間不早不晚, 這幾日晝夜溫差很大,太陽落山後氣溫以皮膚可感受到的速度驟降。
之前覺得綠色是□□,現在老家祖墳疑似冒綠光,商儀突然就不是那麼喜歡悶/騷綠了, 甚至開始有點嫌棄。
女人心海底針, 就是這麼變化莫測。
既然車子不改色,4S店自然也沒必要親自去,打了一通電話,說隻把蹭掉漆的後車尾補一補算了。
“為什麼啊?”
商儀敷衍說:“突然覺得還是黃色比較順眼,綠色太紮眼了,我再想想吧。”
4S店的老板沒想到好好的一筆大生意就這麼黃了,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惋惜, 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勸阻她:“悶/騷綠多好啊, 今年流行色,開在馬路上肯定是整條街最靚的崽兒,而且現在有優惠啊,消費滿多少減多少,還送五次免費保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陸太不考慮一下?”
商儀本來又有點被說動,緊接著一聲“陸太”瞬間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地位,陸吟遲的老婆差錢嗎?還能在意五次免費保養這種蠅頭小利?
她不好意思拒絕, 隻能拿陸吟遲當做擋箭牌:“我老公一直教育我做事不能太高調, 你也知道他這種生意人就招人嫉妒, 樹大招風可不好。”
身為老公的陸吟遲聽到“老公”這兩個字眉梢微微上揚,側過頭,滿意地看了她一眼。
等她掛了電話,甚至放下剛才在咖啡館的一副臭臉。
“晚飯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
陸吟遲心情頗好,“等你餓了再決定。”
她今天有胃口吃飯才怪。
一向老實本分的商從業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不能說已經崩塌,但也差不多搖搖欲墜在做最後垂死掙紮,甚至馬上要被貼上老不知羞、老不正經的專屬標簽。
她病懨懨無精打采,就跟自己老公出/軌被抓包……應該比自己老公出/軌被抓包更讓人頹然。
要是自己老公還好說,她肯定二話不說提起包上去暴頭打一頓,打的陸吟遲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她越想越氣,不知不覺就有些遷怒於他,帶著偏見和有色眼鏡側頭瞥他,眼神似乎在說“嗬,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吟遲麵不改色,全然忽略她的挑釁。
後半程商儀一言不發,側著頭看窗外風景,也不知有什麼誘人之處。
回到家,熱了杯鮮奶,喝過以後躺床上玩手機,看那些手機推送的不知什麼家庭背景的婦女爆料的出/軌帖,看完一個接一個,眼皮子越來越酸澀,不知不覺就睡了。
臥室推拉窗外嗡嗡的推草機運作時她才清醒,昏黃微弱的餘暉尚在,微弱的太陽光的熱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睡前隻穿了一件袖口繡著草莓的紫粉色睡衣,醒來卻發現身上搭著薄被。
天是真的一日比一日冷了,白晝時長變得越來越短。
商儀醒來沒直接起床,翻來覆去躺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她在胡思亂想。
商從業疑似出/軌還沒實錘,她心口就像被壓了塊石頭一樣喘不過氣,或許有朝一日大禍臨頭,這種並不光鮮的事攤她頭上。
她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的那麼鎮定自若心胸豁達,叫上幾個比較鐵的性格火爆能鬨的姐妹,舉著攝像機去酒店抓女乾。
因為凡是能一聲不吭收集完證據再離婚的,都是忍者神龜。
商儀自認不是那麼有計策有遠見的女人。
她動了動腿,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懶懶的不想動。
可是腸胃沒那麼好敷衍,總會在一個人想不食人間煙火的情況下繼續頹廢沉淪的時候提醒你世界沒那麼糟糕,就算再糟糕也該進食了。
樓下好像有動靜,耳尖的她屏住呼吸聽了聽。
已婚少女商儀終於想起自己從醒來老公不見蹤影。
他說自己下午有空,總不至於送她回來,等她睡了又出門辦事情吧。
她扣著手又聽了聽,掀被子徑直下床,也沒穿棉拖,赤腳踩著冰涼的地板出去,像在森林裡迷失方向的小女孩,就這麼蓬頭垢麵不修邊幅出現在陸吟遲麵前。
她一向打著“老夫老妻”的旗號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慣了。
攀著欄杆悄悄往外探了探頭。
樓下客廳沒人,不過很快,切菜的聲音以及熱油滋啦啦的聲音幫助她分辨了聲源在哪。
她躡手躡腳,就跟偷溜進豪宅的小賊一樣下來,默不作聲走到廚房門口,雙手扒住門框,慢慢露出整張臉,睡眼惺忪望著他。
陸吟遲身上係著深灰色圍裙,白色琉璃台勉強到他大腿根部,顯得他個子更高挑,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明明身處廚房油煙之中,卻擋不住舉手投足間的清爽優雅。
秀色可餐也不過這個場景。
她不禁萌發出一絲愧疚,覺得陸吟遲這樣的貨色在廚房做飯,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對方覺察到身後動靜,側眸看她,手上動作依舊不慌不忙,商儀主動打破沉寂:“你餓了嗎?”
他“嗯”了聲,“馬上就好。”
她蹙起眉狐疑,“楊阿姨呢?她怎麼沒做?”
“我給楊阿姨放了兩天假,這兩天你過禮拜天,我正好也休息,我們自己做飯。”
商儀安靜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為什麼?”
其實更想質問他在抽什麼風,隻是這樣表述不文雅。
陸吟遲:“享受生活。”
商儀徹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