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本來很有深度,而且立意走向就具有深度的話題,在商儀膚淺的定論下草草結束。
陸吟遲似笑非笑抬眸掃了她一下,甚至沒說什麼辯解的話。
他這樣的態度在商儀看來等於是佐證了她的想法,說明她所言非虛。
商儀自然也明白自己幾斤幾兩,她覺得自己一向是個俊傑,識時務者為俊傑。從人格到品質再到外貌,細數一下身上的優缺點。
她除了美貌和頭發真的沒彆的特長。
可惜現在這世道對天然美女越來越不友好了,美白針瘦臉針微整形當道,她的優點混跡在一乾大眼睛小臉盤的姑娘裡,越來越平庸沒有辨識度。
就連從小被她進行顏值碾壓的寧城的趙氏發小,也早在十年前花五百塊就做了一對兒一年比一年自然好看的雙眼皮,從此走向大眼萌妹無數追求者為她折腰的行列。
商儀如今唯一能秀存在感優越感的,也隻能是以後生了娃,秀一秀繈褓中繼承她優秀基因的小崽子來證明她是多麼天生麗質天然去雕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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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白在盛天私人會所定了吃飯的地方,上次酒會晚宴盛情邀請陸吟遲,陸吟遲到最後也沒參加。
李月白心裡的坎兒至今也沒過去,他實則是個心眼比針眼兒還要小的人,不過這次也不知道陸吟遲怎麼就轉性了,主動提出請他吃飯。
助理聽說陸吟遲會帶太太前來,一時拿不準主意,問李月白:“那還要不要準備……”
他表述很隱晦,沒有說的太直白。
李月白抬手把香煙掐斷,“預備著唄,用得著就上,用不著就算了,兩手打算。”
助理:“我看陸吟遲家裡的老婆也是擺設,又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就是長的漂亮,用來生孩子不錯,何況人不能跟錢過不去,夫妻關係就算名存實亡,睜隻眼閉隻眼罷了。而且陸太太這人我見過,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李月白似乎很受用議論紛紛八卦陸吟遲那些事,津津有味聽完,感覺心裡對陸吟遲的意見也平息了不少。
盛天在南喬市數一數二,已有幾十年悠久曆史,建築設計頗具港風,來這裡吃飯娛樂的非富即貴。
陸吟遲是個比較守時之人,儘管臨時改變決定送商儀回家一趟,到地方時也不算晚。
李月白見他隻身前來,說好了帶著陸太,卻不見陸太其人,隱隱誤會什麼,低頭對助理身份的人耳語兩句,對方匆匆離去。
再回來就帶了幾個暖場女嘉賓,不同於濃妝豔抹的低俗之輩,看模樣清淡漂亮,談吐舉止經過專業訓練。
酒是色媒人。不知何時起,商人應酬美女作陪成了不成文規定。
陸吟遲神色淡然坐在位置上,早已經見怪不怪。
等東道主李月白攜著兩個美女前來敬酒,才梳理了一下衣擺站起來,姿態不卑不亢,既不諂媚也不拒人以千裡之外。
李月白說話意味不明,但也不敢說的太直白,“陸總真是不好請,我為了今天這頓飯可真費了大勁兒,生怕怠慢了您。”
陸吟遲低頭笑笑,指尖繞著高腳杯一劃而過,謙遜道:“我以前沒接手家族企業的時候,也如同你這樣有時間,可惜那個時候李公子沒請我吃飯……現在身不由己,你彆見怪。”
三言兩語避重就輕,也算是解釋了上次請帖送到陸吟遲拒不出席的事。
李月白心裡就有些不好受,如今最忌諱彆人內涵他沒接手家族產業,畢竟像他這樣有些能力並且在公司曆練那麼久,也該手握實權,做點真槍真刀的事。
封建朝代一直做皇太子做不上皇帝,不上不下吊一輩子的大有人在,向來是被人詬病嘲笑的對象,他雖然不至於那麼慘,可但凡有點上進心,都不會滿足,有句話叫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過李月白現在是拉攏人脈用人之際,陸吟遲在圈子內又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自然不會計較一兩句不顯山不露水的調侃,而陸吟遲也是看準了這點。
李月白哈哈哈訕笑幾聲,“陸總真幽默,又提人家那些痛處,今天咱們不聊這些不開心的。”
陸吟遲抿唇一笑:“那自然好,我應酬也不喜歡談工作。”
敬完這杯酒,李月白回身拉了一個姑娘,往前推一推,“沒眼色,還不給陸總添酒?”
姑娘得了暗示順理成章坐到陸吟遲身旁,李月白看她上道才沒繼續訓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李月白對陸吟遲的稱呼也從一開始的“陸總”變成“陸兄”又進一步套近乎變成了“遲哥”。
並且對陸吟遲怠慢姑娘的行為有些不解,低聲絮語:“遲哥,有什麼樣的要求你儘管提,喜歡什麼樣的你也儘管提,隻要你感興趣的,沒有我找不到的……”
陸吟遲垂眸看了眼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眉宇微微皺起,臉上不悅的表情一閃即逝。
李月白察覺到他臉色不悅,不過沒意識到是對自己的動作不悅,撤走身,眯眼思考了很久:“我明白,我全明白了,是……喜歡念書的?”
陸吟遲默了默,飲酒後嗓音變得沙啞:“……你說什麼?”
房間內忽然響起勁爆音樂,李月白壞笑著湊近他說了一個名字,陸吟遲臉上的燈光忽明忽暗不停閃爍。
這一次他聽得依舊不太清晰,隱約聽這人好像在說小什麼,似乎是……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