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儀被她這麼一問好像提了個醒兒,猶豫半晌不確定道:“熱一下也行,要不……我去送吧。”
對方眉開眼笑答應一聲,手腳勤快的端走了。
陸吟遲此刻沒忙彆的,就是周穆然車上提過的禾天項目,在塔頂山並未吹噓,也的確是個大項目,所以全公司上下慎之又慎對待,一直在等他從廊城回來拿決策。
電腦屏幕顯示頁麵是造價部給出的建築預算,市場定額他並不是太滿意,草草瀏覽一遍,勾出幾個交代不清的地方。
眉眼染上疲倦,往皮質座椅一靠,透過低矮窗台眺望,目光凝固在漆黑夜色中,獨木成林的黃金榕,風姿綽約,隨風搖曳。
想到最近跟商儀走動越來越頻繁的李家二人,心頭有些煩悶,最讓他不解的是母親孫克英似乎也想促成這事。
陸吟遲未曾為人父,並不能準確體會李林的心態,他在想要不要趟這個渾水,也好給商家提個醒兒,讓他們有防備,不過下意識又覺得捅破這層窗戶紙似乎隻會讓事情急轉直下,或許他裝作蒙在鼓裡會更妥當。
忽而又想起商從業那日跟李林碰麵的場景,兩家已經多年沒聯係,李林這幾年一直尋找未果,一部分源於陳年舊事知道的人不多,另一部分是李老太爺從中阻撓,商從業如果不找上李林,估計也不會有後續這些事。
所以有些事環環相扣,或許冥冥之中早就注定,陸吟遲既不想推波助瀾也不想刻意隱瞞,還是能做多少做多少,隨之任之吧。
剛想到這裡,厚重的書房門被推開,陸吟遲以為剛才敲門的是楊阿姨,輕闔的眼皮子動也未動。
耳邊儘是湯勺跟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進來的人沒有手穩的楊阿姨那麼穩妥,踩在綿軟的地毯上,步子也比較輕盈。
陸吟遲眼睛輕輕挑開一條縫,瞧見一雙淺粉色的針織拖鞋在跟前晃動,再往上,是窄裙包裹的纖細腰身。
在這個家裡,這樣的氣溫還頑固不化、遲遲不肯穿褲子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商儀。她一向比彆人晚一至兩個月換季,甚至在飄雪的冬日,一旦心血來潮,眼皮子眨也不眨就敢長靴配短裙出門。
陸吟遲拿她一向沒辦法,去年冬天有段時間住在陸家,母親憂心忡忡又不好當麵念叨,每隔幾天都會在他耳邊提醒,說這麼冷的天,你要不要建議商儀考慮一下好好穿褲子?否則容易老寒腿。
商儀不知道陸吟遲在想有關她的事,還以為他忙工作忙到靠椅子上睡著了,端著托盤糾結了下,放下?或者再端走?
最終她選擇放下再走,好歹端上來的,陸吟遲喝不喝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知道她還是挺關心他的,來過一趟,還送了份兒粥。
她剛彎腰放好,陸吟遲睜開眼,略顯慵懶。
商儀一怔,微微偏過頭,“原來你沒睡?”後知後覺問了句廢話。
陸吟遲往碗裡掃了一眼,熱氣氤氳,香氣隨著分子熱運動流竄到整個書房,她指了指粥,“阿姨讓我端上來的,我就順手端上來了。”
說完一想,好像哪裡不對,她這麼一說豈不是把功勞都歸功於阿姨身上了,顯得阿姨考慮多周到她考慮多不周到啊,輕咳一聲,“我如果說剛才撒謊了,是我主動想過來看你在忙什麼呢,你信不信?”
陸吟遲忽而笑了,“信。”
而後動了動喉結,眼中情愫濃鬱,有那麼點溫柔又有那麼點寵溺。
商儀被他看的無處遁形,不自在地轉開視線,圍著他乾淨整潔到莫名顯得簡陋的書房環視一圈,輕飄飄緩解自己的不適應:“你也彆高興太早,我其實就想看你有沒有在忙正事,會不會趁此機會給小姑娘打電話撩騷、搞曖/昧之類。”
態度轉變太快,陸吟遲反應了兩秒,細細打量著她,“過來。”
商儀“哈?”一聲,莫名其妙看他。
他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兩步走到商儀眼前,細碎燈影晃了晃,腳下一輕就被舉著抱起來,坐在了書房辦公桌上。
小窄裙在這個時候就顯得不方便多了,而且具有收縮的彈性,她一個不甚動作就會往上卷,調皮得很。
胸膛壓迫感近在眼前,她不得不往後仰,手指觸碰到白碗,熱騰騰的溫度迅速傳遞到指尖。
陸吟遲特彆一本正經地說了句,俗套到老掉牙的調/情話,委婉點的意思是想嘗嘗她剛才喝的那瓶紅酒什麼味道。
空氣靜靜的,商儀沒有應聲,半闔著眼窩在他懷裡任他霸道,呼吸由輕緩變得急促。
恍恍惚惚地想,這男人可真悶騷,不過顏值即正義,大好的福利就在眼前她似乎也沒道理忸怩。
“方便了嗎?”陸吟遲往後退了一步,抵著她的額頭,問題問的克製又隱晦。
他不問還好,一問商儀立馬就清醒了,眨了眨眼,哽住了。
不需要多說,隻這麼一個表情陸吟遲心領神會,他深吸了口氣壓製住噴簿而出的想法,彆過去臉冷靜。
商儀看著滾動的喉結,不自覺攀住他的脖頸,輕輕揪著他襯衫上的紐扣小動作不斷,沉默了會兒小聲又嬌氣地詢問:“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我超有魅力?”
陸吟遲沒反駁,反而聲音低沉沙啞的表示:“嗯,有那麼點魅力。”
“那麼點?”不知道陸吟遲嘴裡那句“有那麼點意見”的真實性是多少,不過她對“那麼點”三個字可真有那麼點意見。
挑了眉,絮絮叨叨起來:“粥都涼了還喝不喝啊?不喝我就讓楊阿姨拿去喂狗了,附近公園的流浪狗還餓肚子呢,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整天躲避捕狗大隊的追殺……”
陸吟遲才剛穩定住情緒,他方才是餓了,但確切說應該是生/理上的饑餓,可惜例假不識時務,在廊城那麼幾天掃興也就罷了,眼下竟然還沒走。
閉上眼緩了口氣,再睜開恢複清醒,盯著她一開一合不停說話的紅唇,想到什麼,火苗隱隱又燃起,抬手過去,順著唇線一撫而過。
像一把輕柔的羽毛刷子一掃而過,癢癢的,她愣怔住,一時忘了接下來正要說的是什麼。
陸吟遲:“我累了,要不要去睡?”
“累了你去睡啊。”
商儀古怪的眼神看他,從桌子上跳下來,低頭整理裙子,再抬頭,發覺陸吟遲在看著她輕笑,笑容說不出的慵懶邪魅。
不排除是一場很汙的X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