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漂萍不渡(二)(1 / 2)

蕭玉漓這個態度是薑重山萬萬沒想到的,摸摸鼻子:“難得你做回主,是要免去旁人的懲罰。”

蕭玉漓向後一靠:“是麼,這也算是懲罰?我不過把人叫進來罷了。”

她冷哼:“反正都是站著,這天氣在裡邊站著和外邊站著,也沒什麼區彆。”

薑重山啞然失笑,抬眸瞧一眼宴雲箋,揮揮手:“你也坐吧。”

這一家人都是什麼性子他早就了解,宴雲箋壓著唇邊笑意,口裡道:“多謝義父,多謝薑夫人。”

蕭玉漓微怔,瞥了他一眼。

哪裡不妥麼?宴雲箋麵上不顯,心中暗自思量。

旋即,蕭玉漓移開目光,冷淡道:“阿眠是我的寶貝女兒,隻要她喜歡,做母親的不會阻攔惹她傷心難過,但是你可記好了,是阿眠喜歡你,我可不喜歡。”

宴雲箋低頭:“是,雲箋謹記。”

看他溫順模樣,蕭玉漓再沒什麼話可說。

方才所言是真心,為女兒挑選的夫婿,必定要能護持她一生才是。宴雲箋為阿眠的,這世間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男子能做到如此程度。此等真心,令她放心。

況且,朝局她看的分明,東南戰事已經落幕,隻等回京述職宴雲箋便要受封從二品鎮遠將軍。身份之事,除了是她自己心裡的疙瘩,旁的也不算什麼了。

既然已有決斷,蕭玉漓懶得再想,問薑重山:“清掃戰場還需要一段時日,是否先行通知府裡做好回京準備,待我們從戰場返回潞州,便即刻啟程。”

“先不急。”

薑重山打開手邊的羊皮地圖,目光盯著上麵某一點:“這還有一處尾巴,需得好好打理。”

垂眸一眼蕭玉漓便明白他的意思:“這查探起來,大約要費一番功夫。做出這種事,算是搭上了身家性命,必定準備萬全不留痕跡。”

宴雲箋不同意這說法:“凡做過必定留痕,想藏,也會留下藏的痕跡。”

“不錯。”薑重山點頭,蕭玉漓也默認不語。

他們一個個的,這也說的太快了,又不說明白是什麼事。薑眠聽的頭都大了:“你們在說什麼呀?我一句都沒聽懂。”

薑重山和宴雲箋對視一眼,皆是笑了,蕭玉漓臉上也浮現淡淡笑意。

兩位長輩低眸都不說話,這是要他來解釋的意思。宴雲箋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羞赧緊張:

“阿眠,你應當知曉,剛剛結束的這場戰役打的凶險,若是軍糧充足,我們會贏的更穩妥些,但沒糧就隻能用沒糧的打法——朔川在最緊要的時刻斷了軍糧供給,就是想要我們命。”

薑眠心一緊:“他們是故意的?”

宴雲箋點頭:“這種事情,若無授意,拚死也得保證供給,沒有任何理由斷在半路。”

對方想讓他們死。

薑眠心中第一個跳出來的名字就是古今曉,但轉念又覺不對。

古今曉彆的不說,他

是一定要看宴雲箋愛恨顛發作的,此事與他目的相悖,那就不會是他。

是誰想要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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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雲箋看著薑眠神色,低聲寬慰:“不用怕,阿眠,危機已過,現在是我們算賬的時候。”

他轉過頭,正和薑重山的目光對上:“義父,戰場後續事宜需得您來坐鎮,讓我去吧。”

薑重山略遲疑,蕭玉漓先點頭:“如今你的官階已能獨當一麵,又是薑重山義子,的確合適。”以薑重山的身份,若親臨去查這等齷齪之事,也實在太給對方麵子了。

“好,那便即刻動身吧,切記仔細查探,不必顧忌時間長短,務必要查的水落石出,不使人含冤。”

“是。”

薑眠看看他們:“朔川這樣大,要從何人開始查呢?”

薑重山屈指輕輕敲一下她小腦袋:“你是替阿箋問的吧,擔心他經驗尚淺,走了彎路,想讓爹爹幫忙提點兩句?”

薑眠臉一紅,不承認:“才不是呢。”

她低下頭,能感覺宴雲箋看自己,卻也羞於對視一眼看他目光如何。

薑重山伸手指著地圖上的一處:“也罷,雖然阿箋心中有數,但我身有父責,還是多說幾句。朔川作為東南十四州的要塞之地,東南州巡就駐守在此。”

“州巡權力之大,抬手能遮半邊天。軍糧被斷這件事,他若絲毫不知,那是不可能的。”

薑眠若有所思:“這位東南州巡叫什麼名字呀?”

薑重山說:“姓虛,叫虛通海。”

……

宴雲箋回去收拾行囊。

他前去辦事,行李簡單,一人一馬,路上以輕便為主。

這一趟不適合再穿戎裝,他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衫,高挽的發也改做半束,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裝扮,卻如落凡仙君,風姿無雙。

向西走了不到五裡,宴雲箋忽覺不對,輕拉韁繩回頭望去。

清淺的馬蹄聲遠遠的,但的確不是錯覺——作戰時所用的戰馬,與普通百姓家所養的家馬略有不同。他身為主將,更能分辨其中細微差彆。

這馬蹄聲,分明是他們軍中的馬。

宴雲箋在路邊等了會兒,卻萬萬沒想到來的人竟是薑眠。

薑眠看見宴雲箋竟駐足在路邊,格外驚喜揮手:“阿箋哥哥!”

催馬疾行,轉眼到了跟前。

“我本來以為我要好一陣子才能追上你,”她笑的開心,一邊說一邊下馬往他這小跑,“萬一你騎的快,我就隻能少睡一個覺去追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會停在這裡!”

宴雲箋靜視她。

她額上有細密的一層汗珠,說話時眉眼含著明亮笑意,看上去鮮活生動,比平時還要可愛。

但他卻不怎麼笑的出來。

看了她一會兒,宴雲箋轉身去牽馬繩:“上馬,我送你回去。”

薑眠一把拉住他:“哎——等等等等,話還沒說一句呢,送我回去?”

“嗯。”

“喂,你是不是以為我偷偷跑出來的?”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我怎麼能乾這種事?”薑眠揚了揚下巴,本想裝不開心,而後卻沒繃住,還是笑了,“我要是偷偷跑出來,爹爹娘親雖然轉念一想就知道我是來找你,那不也讓他們擔心麼。再說了,我還不知道你,要真是偷跑的,你看見我,一準把我綁了丟回家去,呐,就像現在這樣。”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用詞怎麼這麼不對勁?

宴雲箋問:“我能把你綁了,丟回家裡?”

薑眠很有證據,指著宴雲箋的手:“你剛才去抓馬繩,你就是想用它綁我。”

宴雲箋氣笑了,都懶得跟她說了:“所以你這是求了義父和薑夫人的同意,才跟過來尋我的?”

薑眠仰頭望天,帶著絲絲的小得意:“那當然咯。”

宴雲箋被她這樣子逗的想笑,又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竟會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呀,”薑眠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你看這是爹爹給我的,我跟他說,雖然你現在官階不低,但現在的世道,可未必人人都賣你麵子,總需要一個由頭。我是薑重山之女,從父令替父巡查,誰也不能質疑什麼。有我給你撐腰,比你孤立無援要好的多,你做事也能更放開手腳。”

她煞有其事拍拍他肩膀:“沒我保護,你可怎麼辦啊。”

宴雲箋抓住她不老實的小手,握緊了就沒放,不輕不重嗔她一眼,拿過令牌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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