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大婚:星月盟誓(2 / 2)

宴雲箋溫聲道:“我怎麼會吃這樣的醋?”

薑眠雙眼一亮,原來她家阿箋哥哥思想這麼超前,不怎麼像古人呢,看到心愛的姑娘和其他男子說話,也沒什麼不開心麼?

薑眠的思緒全寫在眼睛裡,宴雲箋看見了,伸手點點她鼻尖:“我怎麼會那麼不講道理?你跟任何人說話,是你的自由啊。”

薑眠想了想:“可是你也沒有去問範覺。若是你問了,他那麼怕你,肯定扛不住壓力吐露實情。”

宴雲箋道:“你要範覺去辦事,並沒有告訴我。我怎麼會不尊重你跑去問他呢。”想了想,覺得這樣回答並不全麵他的心意,又道,“阿眠,我並非不關心你。我是想,若你願意告訴我,自然會與我說的。但你若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願拂逆你的心意。”

薑眠望著宴雲箋,心中浪潮無聲潮濕——他就是在閃閃發光。

他的思想,他這個人,無一不珍貴。

薑眠雙臂摟住宴雲箋脖頸:“我的阿箋怎麼這麼溫柔呀。”

人都靠這麼近了,宴雲箋輕輕往前湊就能吻到她頭

發:“阿眠,我承認,我的確沒有什麼安全感。但我隻是怕你不愛我。隻要心裡清楚,你很愛我,我就不會懷疑這份愛。”

薑眠點點頭:“說的真好,值得獎勵一個吻。”

她親親他臉頰,旋即牽著他的手,一同走在輕柔的夜風裡。

“阿箋哥哥,我們接著玩剛才那個快問快答吧。”

“好。但是不是該輪到我問你了?”

“明天你再問,今天是我的場子。隻能我問。”

“好。”

“你小時候真像伯母所說那樣調皮嗎?”

“假。”

薑眠頓住:“你撒謊了吧?”

“沒有。”

“不可能。你以前沒少乾頑劣事兒,人家都說,三歲看老,你小時候肯定特彆淘氣……”

他老老實實聽,清朗的笑聲和在月光裡,被清風傳出去很遠很遠。

***

第二日早上,薑眠來父母處商議他們二人成婚之事。

薑重山夫婦知道薑眠有主意,也想著兒女都遭逢一場大劫,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什麼苦難都過去了,隻要他們二人開心就好。有什麼想法,自己拿主意就是。

薑重山聽薑眠一提:“阿眠,此前你便說你有想法,這是和阿箋議定了?”

薑眠道:“還沒與他說呢。”

蕭玉漓問:“兩個人的大事,怎麼沒有和阿箋商量好?”

“我怕他覺得委屈了我。反而不同意。”薑眠琢磨著,“爹爹,娘親,我看阿箋哥哥的心意,倒是想風光大辦,隻是他也沒有想到兩全之法。但如今我們一家在豔陽洲隱居,遠離世俗紛擾。一旦大肆操辦惹來有心之人的目光,對從前種種加以揣度猜測,再影響到皇上……那實在是不妥。”

薑重山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本想著在豔陽洲辦就好,請來身邊重要的親朋。一家團聚最重要,無需惹來外人豔羨。”

蕭玉漓聽的失笑,打趣道:“阿眠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咱們做父母的,也更看重女婿的真心。成親禮辦的簡單,咱們不覺有什麼,可阿箋怎麼能一樣?我們三人關起門來怎麼說都成,若是阿箋知道這麼定,心裡指不定怎麼難受,覺得愧對了咱們阿眠。”

薑重山道:“是,這實心眼的孩子,要不是這兩方僵持不下,他們的婚事早就議定出結果了。”

薑眠從旁笑道:“是啊,女兒也是看你們談不攏,乾脆就自己拍板定了——我想以烏昭和族人的成親禮節和阿箋成婚。”

薑重山夫婦一道轉頭看向她:烏昭和族的禮節?

薑眠溫聲道:“爹爹,娘親,總歸我也不太讚成風光大辦。若我們堅持辦的簡單,阿箋哥哥最後也會答應,但說不準心中有憾。況且我想,若最終決定簡單操辦,那還不如選擇烏昭和族的成婚之禮。我打聽過了,烏族成婚,一切禮儀隻有夫妻二人進行,很是低調。”

還有一個原因,薑眠沒有說。這不是她與宴雲箋第一次成親禮。上

一次是以中原的禮節辦的,那滿目喜慶的紅,最終的收場卻並不值得回憶。她想,無論是爹娘還是宴雲箋,亦或是她自己,重來一遍那個婚禮,隻怕都心中稍有陰霾,而不複全然的歡喜。

不知薑重山是否想到這一點,隻略一思索便點頭:“阿眠,你這個主意不錯。阿箋是血統純正的烏昭和族人,你嫁與他為婦,以烏族之禮成婚,也算妥當。”

他談過意見,轉頭看蕭玉漓,蕭玉漓微微挑眉:“阿眠提了想法,你已經首肯。你們倆人基本已經敲定,看我做什麼?若我說不同意,就不辦了?”

薑重山收回目光,對薑眠道:“你娘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薑眠點頭:“嗯,我知道。”

蕭玉漓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若是隻被薑重山一人調侃,此刻她已火力全開諷刺他十句八句,沒想到自己乖乖的女兒也和她爹爹站在一起。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薑眠忍著笑,拉一拉她娘的袖子:“娘,你彆生氣了。你要實在生女兒的氣,不行就把這筆賬記在阿箋頭上吧,反正我的賬,他肯定都能給我兜著。”

薑重山問:“那阿箋的賬你也能給他兜著嗎?”

“……能啊。”

薑重山嗔她一眼:“你就欺負阿箋好性吧。”

薑眠摸摸鼻子:“好,我儘量不欺負他,那爹爹娘親,這件事就這樣定了。烏昭和族的成親禮很簡單,明天一早,我帶著你們的女婿來給你們二人敬茶。”

……

宴雲箋與母親幾年未見,又剛剛消除心結,必然有很多話要說。薑眠趁著這個空檔,又準備了一下他們成婚之事。

其實也沒有很多要準備的,烏昭和族是一個古老悠久的種族,他們信奉神明,又對愛情格外忠貞,所以於成親一事並無中原這麼多繁瑣的禮節,更注重夫妻二人在神明見證下的心心相印。

兩套吉服已經按照範覺的描述趕工做出來,薑眠原先覺得,自己針功實在拿不出手,昏睡三年後再回來,隨著記憶明晰,許多傍身之技也都變得精巧起來,不僅字寫的好看許多,連針功繡活也上得了台麵了,自己看著都覺得厲害。

人在一起,吉服也齊全,就隻差挑選日子。然而向範覺認真學習時才知道,對於烏昭和族而言,隻要是成婚,那麼每一日都是吉日。

薑眠道:“你們烏族規矩……還挺有道理的。讓人沒什麼話反駁。”

範覺點頭:“那是那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大好事一件。隻要情投意合就是了,哪用挑日子和八字那些亂七八糟的。”

那就沒什麼其他要準備的了。按照範覺的說法,烏昭和族信奉神明,以月為尊,以木為傍,男女二人要在滿月之下,千年不朽木旁結為夫婦。此舉乃聚天之氣,地之靈,為祈禱生生世世,永續前緣。

暮色四合,宴雲箋從外麵回府。

範覺已等候許久,看見他,滿臉笑容迎上去:“公子先彆著急回去。跟屬下去個地方吧。”

“何事?”

“呃……屬下有重要之事,要公子親自前往去看一下。”

宴雲箋道:“好,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與阿眠交代一句。”

範覺笑容不改:“姑娘有事外出,此刻不在府上。”

宴雲箋遲疑點頭,目光中流露些許擔憂:“跟著她的護衛是哪些?你看過麼,可穩妥?”

怎麼這麼多問題呢?範覺有點招架不住了:待會兒就隻有您一個人跟著姑娘,哪有什麼護衛啊?他隻能說:“公子您就放心好了。”

豔陽洲鐘靈毓秀,背靠一座蒼翠青山,名喚連理山。雖然已在此生活三年,但宴雲箋從未來過。從前總覺心愛之人不在身畔,獨身一人看遍山河雋永,又有何意。

眼看範覺帶自己向山腳方向走,宴雲箋心下疑惑,問道:“來這裡做什麼?”

範覺隻說:“公子。到前麵看一眼您就知道了。”

到了前方,林木稀疏,豁然開朗。空地上停著一輛馬車。

宴雲箋實在沒明白範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他賊眉鼠眼向自己打手勢,示意他上車,再看看與此地這格格不入的馬車……心中思緒一轉:莫不是阿眠又想出什麼奇巧的主意來逗自己?

當下也不拆穿,隻向馬車走去。總歸馬車已是儘頭,若有什麼,進去一探便知曉答案。

宴雲箋輕掀衣擺,利落踏上馬車,進去後卻見車中無人,隻內座上端端正正疊放一套衣衫。

衣衫雪白,用料極為講究,這樣整齊疊好,隻能看見肩膀處繁工刺繡。

宴雲箋環顧。

馬車內乾淨整潔,空無一物,看了一圈,隻有那套疊放整齊的衣衫。宴雲箋疑惑走近,再看一眼,倏然呼吸急促。

這……

他半跪細看,目光流連,手掌伸在半空。頓了片刻,有些不敢去觸碰。

可是……可是……

這應當是屬於他的吧?

終於,宴雲箋小心翼翼捧起衣衫展開。從僅露出的那片刺繡中,他就辨認出這是烏昭和族成婚用的吉服。此刻,婚服完全展開,他更加確認——這是一套按照他的尺寸定製的婚服。

一個念頭落在心底,將他心臟按在滾燙熨帖的熱水中,而後任由其浮起來。

那種不可言說的歡喜,傳遍四肢百骸,蕩漾在每一寸血液和骨骼。

他屏住呼吸,萬般小心換上這套婚服。

扶著馬車門框下來,腳落在實地上那一刻,宴雲箋才鬆開輕輕攥住衣角的手。

他本就生的膚白發烏點絳唇,穿著本族精致華美的雪白婚服,立於山林間,直如不食煙火降世的仙君。

馬車外,張道堂已經不見了。

宴雲箋循著辨認出的那道氣息方向望去。

他看見他的阿眠。

她站在不遠處,微微歪著頭,笑眼看自己。

她身穿著與他同樣的婚服,一頭柔順的長發儘數挽起,薄如蟬翼的白色紗簾覆在她麵上,襯得她容顏更加嬌憨柔婉。

真像山間靈氣彙聚的精靈,不必說話,不必出手。隻這樣含著笑意,看他一眼,便俘獲他的心,讓他甘願永生沉淪。

薑眠站在那裡,宴雲箋已情不自禁邁步向她走去。

山林萬葉輕嘯,似爻塤之音空靈悅耳。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他步伐越發加快,走向他的皎皎月光。

將蜜糖放在枕邊,也不能得到這樣甘甜的夢境:視若珍寶的心愛姑娘,穿著烏昭和族的婚服,站在林間,等著他並肩去拜月成婚。

下一刻,她撲進他懷裡,溫暖的小手一如往常圈住他的腰,讓他知曉這甚至不是夢境,而是真實可碰觸的現實:

“阿箋哥哥,”她對他笑,“我們去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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