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薑眠抱著紅紙和筆墨,直奔宴雲箋書房。
臨近年關事情最多,加之薑重山和宴雲箋身份都比較特殊,又都在朝廷任職,免不了一些往來。但哪些人是可以走動的,哪些人還是避嫌為好,這都要仔細斟酌。故而,這幾天宴雲箋忙碌得很。
薑眠抱著一堆東西坐在宴雲箋對麵,也不說話,就眼巴巴的瞅他。
宴雲箋雖沒抬頭,眼睛看著手中紙張,唇角倒彎起來:“阿眠,稍等我片刻,很快就好。”
“我不著急,”薑眠笑眯眯道,“爹爹讓我寫對聯,我都已經寫完啦。還剩一副要貼在府門上的,這個還沒有寫。”
宴雲箋抬頭看了一眼,笑道:“那你寫便是了,有什麼不妥?”
薑眠道:“門臉上的東西當然要你寫啊,我的字能看嗎?”
她說的特彆認真,宴雲箋心疼又覺得很好笑,捏一捏她臉頰:“怎麼就不能看了,你的字很好啊。”
薑眠一下子樂了。她的字客觀來說,是會比之前的好,可在這個家裡實在是排不上號。
這可是薑王府第一年在京過年,不能弄得太寒磣。爹娘和宴雲箋都寵著她,覺得她哪哪都好,可是外人看了,隻道這薑王府草包,連字都拿不出手。
不過這個道理,也隻有薑眠自己心裡公平公正的明白,爹娘和宴雲箋根本不會這麼想。
作為家中唯一的一個清醒人,她得想辦法挽救下這個家的麵子。
薑眠一手拿著筆杆,末端點在鼻尖上,雙眼向上瞅想了一會兒L。
有了一個好主意。
她雙眼一亮,握著筆蘸飽了墨,偷偷瞄一眼宴雲箋,見他沒有看自己,旋即低頭書寫。
這書桌非常寬敞,他們兩人一起在上麵寫字也不嫌擠。但薑眠閒不住,她原本就存了搗蛋的心思,這會一挨著宴雲箋,哪裡還端得住寧靜清雅,一邊寫一邊不動聲色往他身旁擠擠挨挨。
她擠他,他就好脾氣的往旁邊讓讓。
再擠,他還是讓著。
薑眠放下筆,“你怎麼不和我貼貼?躲什麼呀?”
宴雲箋哭笑不得,真是拿她沒有辦法:他本想著儘早將手頭這些東西收了尾,便好好陪她了,但是阿眠鬨他根本不分時候。
他問:“是不是隻有貼貼你才能老實一些?”
“……對啊。”
那好,宴雲箋左手一攬,寬大手掌完全覆在薑眠纖細的腰上。她整個身軀立刻緊緊貼在宴雲箋懷中,隻剩兩條手臂還能自由活動。
宴雲箋道:“這回好了。咱們各忙各的。”
薑眠目瞪口呆,她翻車的時候不多,但每一次翻車都讓她措不及防,束手無策,“要不然……阿箋哥哥你先鬆開也行,哈哈哈……我這快寫完了,我看你那也忙得差不多了……你這樣單著一隻手,多不舒服啊。”
宴雲箋道:“不會,我就想貼貼。”
“……”薑眠嘗試撬一撬宴雲
箋手,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手掌結實有力桎梏在自己腰側,隻要他自己不想鬆開,那力道根本不容拒絕。
行吧,那就這麼寫,有什麼大不了的。薑眠彆彆扭扭把剩下的幾個字寫完。
與此同時,宴雲箋也合上了冊目,轉頭:“寫好了?”
薑眠高高興興展示給他看:“怎麼樣?”
宴雲箋定睛一看,隻見喜氣洋洋的紅紙上書著醒目的黑字:吃了一頓再一頓,混過一年又一年。
因著宴雲箋看那對聯很久都沒說出來一個字,薑眠忍不住趴在他肩膀上笑噴了:“阿箋哥哥,你可能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有多可愛,真的特彆可愛……”
宴雲箋無語過後,雙手捂臉,也忍不住笑了。兩人笑到一起,好半天才歇下。
他覺得有必要弄清楚一些事情:“阿眠,該不會……你自己寫好的那些對聯都是這樣的話吧?”
薑眠一揚下巴,“那怎麼可能?”
宴雲箋看著就覺得有鬼,以他對她的了解,絕對不會是規規矩矩。
所以還是得問清楚:“你都寫了什麼?”
這怎麼還不信任人呢?薑眠清清嗓子,掰著手指頭給他數:“福旺。”
“嗯。”
“財旺。”
“嗯。”
“事事旺。”
“嗯……”
“然後就更厲害了啊——你樂——”
宴雲箋道:“我樂不出來。”
薑眠險些笑岔氣,“這是我的下聯!不要打斷我,你要認真聽的。你樂。”
“……嗯。”
“我樂。”
“……”
“天天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