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她背對著宣傳板,隻能看見宴雲箋神色陡變,下一刻自己已經被他護在懷裡,他的手攥成拳,很小心很紳士的沒有碰到她。
“……師
兄,我看看……讓我看看砸到哪裡了?”薑眠拉著宴雲箋往安全地方走幾步,手足無措地檢查——人清醒的,頭上沒有血,還好,沒傷到頭。
再往下看,他穿著一件黑色的休閒外套,衣服質量很好沒看出損壞,但是從袖口中有一些血跡正流下來。
宴雲箋心裡大致有數,看薑眠瞧見了自己手上的血,口裡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就是碰到了手臂一下。”
薑眠哪能信這種說辭,連連搖頭:“我帶你去醫院。”
宴雲箋唇角微彎:“隻是磕了一下流了點血,沒事的,不用去醫院。外麵風這麼大,我先送你回寢室吧。”
薑眠不放心,雙手手指攪在一起,眼圈都紅了,宴雲箋心底一揪,泛上細細密密的疼,下意識輕聲道:“不哭。”
“那去醫院。”
宴雲箋無奈笑道:“好,我一會就去。”
薑眠著急:“現在去,我陪你一起。”
宴雲箋略一遲疑,終究還是貪婪占了上風:能和她多待一會,他舍不得一直拒絕。
“……好。”
到了醫院進診室,醫生聽了兩句情況,揚揚下巴:“把外套脫了讓我看看。”
宴雲箋遲疑了下,轉頭看薑眠。她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又緊張又著急,擺明是要在這裡聽診斷結果,一點要出去回避的意思都沒有。
外麵還有人排隊,宴雲箋沒辦法,隻能側著身,儘量不讓薑眠看見自己手臂的情況,將外套脫下來。
他手臂上全是半乾的血,因為有袖子蹭著而抹開一片,看著有些觸目驚心,宴雲箋又側了側身,把裡麵的半袖往上卷了卷露出傷口。
這手臂明顯腫脹,醫生微微皺眉,觀察後用手輕輕按過兩下:“拍個片子查查骨頭吧,應該是骨折。”
在對方剛剛開口的時候,宴雲箋已經將食指豎在唇邊用眼神示意。
但是,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的暗示,不鹹不淡的把話說完,還不解風情補了一句,“嗯?怎麼了?不想拍片子啊?”
“拍,當然要拍了,您開單子吧。”宴雲箋還沒說話,薑眠先搶先回答,她急壞了,看著宴雲箋,都有些不敢碰他,“都骨折了還說沒事,是不是很疼啊……”
也許疼吧,但是還比不上看見她的心疼。宴雲箋輕聲安撫道:“沒有那麼疼,隻是看著嚇人而已。你彆哭啊。”
薑眠認真點頭:“我不哭,我還要照顧你呢。”
宴雲箋心裡一軟,眼見著薑眠兩手輕輕攙扶他沒受傷的手臂,像對待易碎瓷人一樣扶著他往外走,心疼和好笑皆有:“我是手受傷,腿腳又沒事。”
雖然這麼說,薑眠也沒放手:“我怕你疼迷糊了,萬一摔倒了呢。”
宴雲箋哭笑不得,再看薑眠,目光變得更柔:“你不要內疚。和你沒有關係,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砸到。”
“嗯……”薑眠悶悶點頭,“那我也得照顧你啊,你的醫藥費,我付。”
宴
雲箋被她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你安心,彆胡思亂想。”
他不想讓她難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很自然地岔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他知道。昨天在她的筆記本內頁上看見了,甚至入睡前的黑暗中,他在心底輕輕念叨了很多遍她的名字。
“我叫薑眠,師兄你叫什麼呀?”
“宴雲箋。”
“啊?就是曆史上的宴雲箋那三個字嗎?”
宴雲箋就知道她的注意力一定會被分走些,笑著說:“是。我爸爸是外國人,這是他給我取的名字。當時他剛剛了解咱們國家的曆史不久,特彆喜歡宴雲箋,正好那個時候我們回國,要給我辦身份證,就直接用這個名字上戶口了。”
薑眠聽的入神,“叔叔好有個性啊。”
她念叨了一句:“宴雲箋……”
宴雲箋心臟一緊。
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像千年的風從心口穿過,震耳欲聾的悸動。
薑眠對宴雲箋笑:“我……”她摸了摸頭發,本來想說真的很巧我爸爸叫薑重山,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冒冒失失,就沒有說出口,隻是衝著他笑。
雖然宴雲箋不知道薑眠在笑什麼,但看見她的笑臉取代剛剛內疚無措的模樣,心中一寬,熨帖滾燙。
拍了片子,是骨裂,醫生給傷口縫了針之後又上了夾板,雖然不用動手術,但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晚點的時候,張唐他們幾個把宴雲箋的個人用品拿到醫院。電話裡宴雲箋就說受了點傷,要在醫院呆兩天,話說的一點都不具體,他們幾個不放心,就都過來了。
等到了醫院,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看宴雲箋隻是吊著右手,而且人家小姑娘還在這呢,頓時幾個人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這人一心安嘴就損,張唐坐在床邊,對宴雲箋語重心長的說:“好兄弟,好好養著吧,這麼看後天的組會和你無緣了。你含辛茹苦做出來的成果,如果需要我幫你彙報的話,言語一聲。”
宴雲箋笑罵:“滾。”
薑眠聽他們的對話十分高端:“師兄,你們大幾了啊?”
張唐笑道:“研一,哈哈,人老心不老。”
薑眠也笑了:“人也不老啊。師兄,你們有研究任務就早點回去吧,宴師兄我來負責。”
宴雲箋眉眼一彎,心中有些高興,又有些不舍得。自己能行這話在口中轉了幾轉,還是遲疑著沒說出來。
他的神色十分細微,不容易讓人察覺,不過憑著對自己兄弟的了解,這個時候總不會沉默著一言不發。旁邊的範航和高鬆陽對視一眼,心中大概有點明白。
隻有張唐領會精神的能力稍微遲鈍些,大大咧咧擺手道:“沒事的學妹,你不用這麼辛苦啊,小箋我們幾個輪流照顧就行。”
他們幾個……行嗎?
薑眠有點猶豫,雖然能看出來他們幾個是真的關心宴雲箋,但是三個人湊不出一個細心的人——總共也沒拿多少東西,還忘帶牙膏,
又拿錯了洗麵奶。
但是吧,自己執意要提出留在這裡照顧,又沒有什麼支點。
宴雲箋看著他們,摸摸鼻尖,低頭笑了一下,抬眼正要開口的時候,範航搶先舍身取義:“箋啊,我可能參與不了,我女朋友不是來了麼,異地見一麵不容易,哈哈哈……我這些天得陪她。”
他嘴上說著,腳下不動聲色地踩了高鬆陽一腳。高鬆陽看著自己白鞋上的半個腳印,心痛地說:“……我可能也不行,我的導師太變態了,現在手裡這篇小論文月底要見刊,時間真的很緊張。??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張唐“害”了一聲,嘴一張正要說話。
宴雲箋就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抬手製止:“不勞煩你老人家了,那年你照顧老蔡的情景我心有餘悸,我還是自己來吧。”
張唐哈哈笑:“當年還小,手上沒輕重,現在都成長了,不用悸。”
一聽這話,薑眠連忙舉手:“我來,”她右手臂半舉著,左手搭在右手肘下麵,像個乖巧的小學生一樣把手舉到宴雲箋麵前,“我來我來。”
她自己當了多年的病人,更知道怎麼照顧病人。況且,剩下的這個唯一有時間的師兄看上去是最不靠譜的,她不是很放心。
“師兄,你們都不用擔心,宴師兄住院這幾天我都會來看他,不會忘了的。”薑眠把手機拿出來,“這樣,我們加個微信好了,如果宴師兄有什麼要交的東西或者老師布置下的任務,他不方便來回跑,你們直接告訴我,我幫他拿取。”
宴雲箋臉上淺淡的笑意陡然凝固,看看薑眠,再看看他三個兄弟點頭如搗蒜,紛紛拿出手機嘴上說著“應該的”就這樣交換了聯係方式。
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等他們三個都走了,宴雲箋清清嗓子,低聲說:“我……”
“嗯?怎麼啦?是不是疼?”
“不是。”
薑眠看他似乎臉有點紅,說話又猶豫,一下恍然大悟:“師兄,你是不是餓了?”看一眼時間,她哎呀一聲,“都這會兒L了可不是要餓壞了,你在這等我,我下去買些吃的回來,你想吃什麼?麵條還是米飯?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宴雲箋忍俊不禁:“是不是又忘了,我傷的是手不是腿,我可以自己去吃飯。”
薑眠立刻直起腰,“那怎麼行?不管你傷的是哪,現在都疼著呢。不能亂動,在這裡躺著休息才行啊。”
“而且而且,醫院食堂的飯都不好吃,哪裡都一樣,我去外邊買。”
她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隨時都要衝出去的樣子,宴雲箋沒忍心拒絕,就說:“什麼都好,我不挑,你喜歡吃什麼就帶什麼。”
“那有沒有什麼忌口?”
“也沒有。”
“就是……”
宴雲箋回身,用左手去拿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再回頭薑眠卻已經站起來,一邊穿外套一邊跟他笑著說:“那你在這等我十幾分鐘,剛才上來的時候,我看見外邊有一家豬骨湯拌麵,應該正合適你現在吃,再買一個豬蹄,吃哪兒L補哪。”
說著她就元氣十足的跑出去了,他隻來得及在她身後揚聲追了句“注意安全”。
低頭看一眼自己手上孤零零的手機,宴雲箋無奈一笑,又放回原處。
真是……他也想加她的微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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