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2 / 2)

丹陽縣主 聞檀 13968 字 10個月前

元瑾笑道:“徐先生,咱們還有彆的選擇。”

徐賢忠看向元瑾,眼眸一閃。

二小姐果然早有想法!

三日後,朱槙的軍營中急匆匆地跑入了一個參將。

此時的朱槙正和清虛等一眾謀士站在沙盤麵前,他身著鎧甲,麵容沉靜端肅。正在平靜地商議決策。

那參將跪在地上,稟道:“殿下,不妙了,咱們陳副將……被敵方擒獲了!”

朱槙皺眉看向他:“怎麼回事?”

那參將才將事情詳細道來。朱槙是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這陳副將是朱槙留在五台鎮的部隊指揮官。他的任務便是保證朱槙後方的安全,以及糧草運輸的絕對效率。算是一個後方的大保證。

這陳副將今日早上說是去巡查糧倉,卻一去不返。下麵的人正焦急尋找之時,蕭風卻已經傳出話來說:人在他們手上,想要得用保定衛指揮使交換。

“他怎麼會被蕭風抓住!”清虛也皺了眉,“如此一來,就和保定衛指揮使的事發生了衝突。那用保定衛指揮使牽製朝廷的做法,就不管用了!”

對方的思維很直接。根本不跟他們繞什麼救不救人。直接將他們的人也抓了,雙方對峙,看他們能怎麼辦!

倒也是有高手坐鎮的做法。

謀士們交頭接耳地商量了一陣,其實攻打保定衛並非一個太正確的選擇,雖然如果能攻下保定,那麼京城的防線便猶如無物。但是保定衛附近有京衛、真定衛,京城中有羽林軍、神機營和千戶營,是朝廷兵力的強勢集中,且地勢易守難攻。非常的難打,他們並不理解為何殿下會選擇直接進攻保定。

清虛大人倒是知道,卻不會跟他們明著說。

朱槙還沒說話,那參將就道:“不僅如此,咱們後方糧草也因此被他們截獲。短時間內恢複供應不可能!蕭風那邊還傳話說……若是殿下您順意投降,那他便將幾車糧草再度送上。”

這話一出,帳中立刻嘩然。

朱槙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套路的行事作風有些熟悉啊,徐賢忠幾個是不會想到從他的後方突襲的,也隻有元瑾熟悉他的部署模式,清楚他後方有人管著,以此作為突破口,另辟蹊徑。也隻有元瑾才會如此刁鑽,回回對他下手都極狠。搶了他的糧草,可能是想在入冬的時候餓死他。

她果然跟著來了!並且還在與他作對!

“這我早已有打算。”朱槙緊接著道,“保定內有個隱秘的糧倉,旁人都不知道,便在我們管轄以內。不必驚慌。”

原來殿下早就考慮到了這一層。

“那殿下,保定衛指揮使的事……”一個謀士猶豫道,“咱們可還用他作為談判的籌碼?如今陳副將被抓,恐怕是不能了。”

“這我另有打算。”朱槙卻隻是冷笑,眼眸中透出一股邪妄。沒說他會怎麼辦,究竟是放與不放。

但是就在不遠處,元瑾被入秋的涼風一吹,便是遍體生冷,不由攏緊了薄鬥篷。

今天似乎寒冷的格外早些。

她在營帳中待久了,才想出來走走透透氣。

她在一條淺淺的小溪前站定,大概是因過了汛期,水並不深。看得清水底的鵝卵石,以及一些半透明的小蝦米遊來遊去。遠處的草地已經開始泛黃,秋風獵獵,天地開闊,天際呈現出一種透明的淡藍色。

她半蹲下來,想用手去觸碰那些小蝦。

但還沒碰到,便一個二個地躲到了石頭縫下去。

她隻能笑笑收回手,正叫寶結拿手帕來擦,卻突然聽到一陣響動。

元瑾突然抬起頭,看到對岸突然出現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身披黑色鬥篷,正隔著河岸,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湧動著說不出來的東西。

元瑾眼睛一眯,竟然是顧珩!

他不是正幫朱槙鎮守太原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裡雖然沒有駐紮,卻也是在軍營中,她隻要隨便一喊,便能招來大批人將他圍攻,他是瘋了不成!

她立刻退了回來,她身邊的寶結也隨即高聲道:“前麵那位是誰,請快些離開,莫驚擾了我們貴人!”

那幾人卻沒有絲毫動作,寶結又道:“你若再不離開,可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顧珩卻動了,他徑直地朝元瑾走過來。

元瑾見他走近,立刻要避開。他卻一把抓住了元瑾的手:“我……有事要同你說!”他的聲音非常嘶啞,仿佛很久沒休息好的樣子。

“侯爺這是做什麼。”元瑾冷笑了一聲,“強闖地敵方陣營,你是不想活了麼?”

她才發現,不光他的聲音嘶啞,嘴唇竟也發乾起皮。但他抓著自己的手仍然十分用力,可以說用力得筋骨凸起,目光也十分執著。她都被捏得疼了,努力地想甩開他。

“我有事跟你說。”他頓了頓,欲言又止,但又目光灼熱地看著她,“元瑾,我已經知道了。”

元瑾心中亦是震驚,他知道什麼了?他這般的態度……難道是……

她冷冷地看著他:“侯爺在說什麼渾話!你知道什麼與我何乾!”說著便甩開他的手想走。

“我都知道了。”顧珩卻在她的背後說,“阿沅,你不必再偽裝了,你就是……丹陽縣主。”

元瑾眉心微跳,閉上了眼睛。

“所以你才要背叛靖王,你才會這麼對我。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曾對不起你。朱詢背叛了你的家族,朱槙殺了你的親人,而我……”他繼續說,“你救了我,我卻是恩將仇報,幫助朱槙害了你……所以你才這麼對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隱瞞我這麼久?如果你早些告訴我的話,我分明是……”

元瑾聽到這裡,卻是再也忍不下去,她冷笑著回過頭。

他知道就知道吧,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元瑾聽到自己冰冷而殘酷的聲音,“是你的話,你會對你的仇人如何?我巴不得你永遠都不知道,永遠都沉溺在害死她的痛苦中。你便是不想娶我又如何,你拒絕便拒絕,為何要來害我的家人!”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了這句話,緊接著眼淚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不難過嗎,不後悔嗎?她恨不得殺了那個救顧珩的自己,但是她不能,她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現在她終於能夠,對著這些罪魁禍首,憤怒地喊出她的不甘和痛苦。

顧珩心中寒痛不已,但看著她如被觸怒的小獸般,他仍然過來拉她的手。“阿沅,我不知道是你啊。我是為了你才拒絕的,如果我知道是你,我……”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和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失之交臂。

若是他當初答應了,同她成了親,一揭蓋頭發現竟然是阿沅,那是多麼的美滿。

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但是他偏偏沒有。

“怎麼,你是想讓我原諒你嗎?”元瑾甩開他的手,嘲諷一般地道,“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休想!”

雖然早已知道,但是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珩還是無法承受,幾乎如墜阿鼻地獄,烈火焚身的痛苦。他艱難地道,“不……我不是想你原諒我。我,我已經知道了,你告訴我的事是真的。”

通過調查,他從朱槙的一個手下處知道,當年朱槙的確調查過這件事。雖然朱槙查的是丹陽有沒有去過山西,並且待了多長時間。真正的聰明者,不需要知道太多。

朱槙當年想找出那個顧珩愛慕的女子,送給顧珩,讓他能夠全心全意同自己合作。

他在軍中有顧珩無可比擬的影響力和人脈,很多顧珩沒有找到的信息點,被他找到了。但是結果,他發現那個女子竟然不是彆人,正好就是蕭太後的侄女,丹陽縣主。

他怎麼可能會把這樣的事告訴顧珩,他不僅不能告訴,還要把一切都強壓下來,讓顧珩再也找不到。

所以就算後來,顧珩騰出手腳去找了,卻也半點收獲都沒有。

他憎恨朱槙,也憎恨自己。

“我會幫你的。”顧珩隻是說,“朱槙對我沒有戒心,我會在他身邊幫助你。”

我會用我的餘生來,贖罪。

隻要能夠彌補她,那就是值得的。

在朱槙身邊做臥底,是一件非常凶險的事。元瑾就是前車之鑒,而顧珩還不一樣,他若是被發現,朱槙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他的一切表情都沉靜了:“但你需要安排一個線人同我對接,地點在京城一家名叫仙味樓的酒樓裡,那是我的產業。”

元瑾冷笑。

她閉上了眼睛。

多麼可笑,這人世間的種種。這些薄情嘲弄的命運。

她仍然甩開了他,朝著營地的方向走去。

“你沒有任性的權力。”顧珩在她背後說,“其實你心裡明白,就憑你和蕭風,想要戰勝朱槙是不可能的。你們是沒見過朱槙真正的能力,他強大到你不敢置信。之前你和你弟弟險勝他,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防備你。現在不一樣了。”

她還是站定了。接受他的幫助,等同於接受他的恕罪。等同於接受過去的醜惡,換來現在的助力。

她不喜歡,不情願這樣。心裡呼喊著拒絕。但是正如顧珩所說,她沒有任性的權力。

她怎麼會不知道朱槙有多厲害,無數年的針對,難道她真的撼動了他的根基?並沒有,之前能勉強壓製住朱槙的是蕭太後,渴望著她這幾年的成長能夠戰勝朱槙?這是不理智的,在孤注一擲罷了。

元瑾的拳頭握了又鬆,最後才緩緩地說:“你的接線人,叫什麼名字。”

顧珩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他看著天光自雲間的縫隙漏下,落在初秋的原野之上。

他的心中終於還是有一絲寬慰。

他還能幫她,幸好,幸好。希望這一切,都能如她之願。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讀者,一直在評論區罵人,涉及到了人身攻擊。和和氣氣,何必如此。

我更得的確有點慢,但我會保證每一章都有內容和質量,絕不會給你們看毫無意義的章節。而說過的加快,也是說試著加快,要看我的狀態和手速而定。這本文真的有點複雜,線太多了,我真的一直在嘗試。這章又是幾千字的廢稿,你們沒看到罷了。

也看到很多支持我的姑娘,很感動,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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