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1 / 2)

丹陽縣主 聞檀 15483 字 10個月前

此為防盜章, 防盜比例50%, 支持正版, 多謝小仙女們  不過辰時太陽就已經升得老高, 曬得屋前白花花一片。崔氏一邊搖著團扇,一邊看正在給聞玉吃冰鎮雪梨膏的薛元瑾:“你說他當真天資不凡?”

元瑾給聞玉的碗裡淋了一勺蜂蜜, 說:“我不是已經告訴您了,聞玉雖然性格有些缺陷, 卻是絕頂聰明的, 天資勝過薛雲海他們許多。你說是不是聞玉?”

旁人說話聞玉不愛理,但元瑾說什麼他都會點點頭, 然後繼續專心致誌地吃他的冰鎮雪梨膏。

薛錦玉卻在一旁,滿不在乎地道:“一個傻子能有什麼絕頂聰明!”他跳下炕來, 拉了一下聞玉的衣袖, “喂, 你到底跟彆人說了什麼, 讓人家選了你!”

聞玉扯回自己的衣袖, 避開他轉到另一邊去吃。

薛錦玉更氣,不依不撓:“薛聞玉, 我在和你說話!”

“他是你哥哥,不叫兄長就罷了,怎能直呼其名!”元瑾瞪了錦玉一眼,冷冷道, “你在這般不守規矩, 我就告訴爹去。”

薛錦玉平日最怕薛青山, 聽到姐姐搬出父親,雖不高興,也隻能輕哼了一聲。

“好了,你弟弟也不過是好奇。”崔氏勸了一句,想起昨晚薛青山聽說聞玉入選後,鄭重叮囑她的話。和元瑾說,“你父親說選兩個丫頭去他房裡伺候,另外還在外頭給他請了個西席,專門教他讀書,一月費用便得有一兩銀子,再給他重添四季衣裳,文房四寶什麼的,花費了家裡二十多兩。花這麼多銀子,你可要好生看著他,彆到頭來是虧了力氣又虧了銀子!”

崔氏仍然覺得薛聞玉是選不上的,但女兒非要試試,丈夫又發話不許她插手,她也不能多說什麼,便讓她們父女倆去折騰吧!

“行了娘,我心裡有數。”元瑾不想再聽崔氏繼續說。

崔氏倒也不是心壞,就是見識淺薄,對庶子差了點。元瑾無意跟她多說,也無意同她爭執。

正好這時,有個丫頭進來通稟:“太太,三太太過來了。”

“她來做什麼。”崔氏不解,平時薑氏和她並不是很親近。薑氏雖然為人八麵玲瓏誰也不得罪,但她們畢竟還有個嫡庶之彆,她其實還是和大房二房來往得多。

雖然疑惑,崔氏還是叫小丫頭請了她進來。

薑氏今兒梳了個挑心髻,穿了身利落的青色妝花杭綢短褙子,身後的丫頭一溜地捧著大大小小的盒子。

她在桌邊坐下之後就喝了口茶,看了眼元瑾和薛聞玉,開門見山地直接對崔氏說:“四弟妹,這次家裡選世子的事,你怎麼看?”

元瑾聽到薑氏這話抬起頭,隻見崔氏又扇了兩下團扇,有些不解:“這事……能怎麼看?”

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元瑾嘴角微動,直接走到崔氏旁邊坐下:“三伯母可是有什麼事?”

薑氏淡淡地道:“我也不和你們繞圈子,昨日家裡的事想必你也看到了。這家中仗著大的欺小的,沒個兄友弟恭!兄弟之間的手段著實讓人心寒。”

“昨日的事的確手段過分,不怪三伯母生氣。”元瑾道。

薑氏放下茶盞:“所以我今兒前來,是想問你們一個問題。”薑氏說到這裡一頓,看著元瑾和崔氏的表情,說,“你們想不想得到這世子的位子?”

元瑾心中暗驚,已經有所感薑氏會說什麼:“三伯母這是什麼意思?”

“我兒雖然已經落選,沒了指望。但昨天的事實在是惡毒,便是我兒不能入選,我也不能讓她們入選!”她說到這裡目光一冷,元瑾還少見到薑氏露出這樣的神情。她又看向元瑾,“所以,你可想讓薛聞玉最後坐上這世子之位?”

元瑾坦誠地說:“雖說四房不過庶出,但我也不怕三伯母您說什麼,這樣的好事是誰都想要的。不過聞玉也隻能是儘人事聽天命,最後選不選得上還是未知的,畢竟雲海和雲濤哥哥,都比聞玉年長許多,也十分優秀。”

她說這話,是想看看薑氏究竟怎麼打算的。

薑氏冷笑道:“衛家那兩個底細我雖然不清楚,但我們家這兩個我是再清楚不過了!薛雲海一般,薛雲濤更不過是個繡花枕頭,隻要你有把握治好你弟弟的病,我自然會幫你對付他們。”

聽到薑氏果然說到這裡,元瑾心中一動:“隻要三伯母願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這位三伯母極為聰明,有她幫助,絕對是一件對聞玉大為有益的事。

“那好,上次來,瞧著你們東西似乎不夠用,這些你們先收著。”薑氏說完之後,就對身後的丫頭們招了招手,丫頭便抱著錦盒走上前來,悉數打開。隻見裡頭是一刀雪白的澄心堂紙、幾方上好的端硯,紫檀鎮紙,白玉鎮紙,上好的大小羊毫筆二十字。甚至還有人參、阿膠、鹿茸等的進補藥材,另有紅紙封著一錠錠雪白的紋銀,裝滿了一個匣子,怕是有五六十兩之多!

這些東西,把崔氏看得是目瞪口呆。

她方才還說聞玉花家裡的錢,跟人家薑氏比,那點銀子算得了什麼,怕光薑氏拿出來的一方硯台,都不止這個數了!

元瑾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人,前半輩子能出現在她麵前的,無不都是被人精挑細選過的極品之物。但現在看到這些琳琅滿目的東西,她仍然是一頓。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是非常大方的了!

旁薑氏的丫頭素喜還說:“各樣綢緞二十匹,已經直接送去了四娘子的住處,娘子不必不舍得,儘管用就是了。”

元瑾也沒推辭,叫丫頭們將東西一一收了,屈身對薑氏說,“三伯母如此厚待,日後聞玉若真的被選中,定報答三伯母今日的恩情!”

薑氏卻道:“不用謝我,你好生教導薛聞玉。隻要你贏了她們兩個,就算是報答我的恩情了。你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找我就是了。我家世不如你另兩個伯母,隻有一點好,還是有些家底的,絕不會讓你在銀錢上短了另外兩個”

果然是江南絲綢大戶的女兒,這魄力就是不同常人!

薑氏在細細了解聞玉的病和天賦之後,才離開四房,說有事會和她們聯係的。

有了這位壕氣的三伯母的資助,至少短時間不用愁銀錢的問題,還很有可能還能隨時得到關於大房二房的戰略指導。這讓元瑾非常感慨,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話果然是沒錯的。若不是大房二房得罪了薑氏,薑氏也不會來和四房合作了!

而大房和二房,也打探了一下四房這傻子是什麼情況。

雖說四房這些丫頭婆子們,非常容易被撬開嘴。但對於薛聞玉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她們卻一問三不知,隻曉得似乎並非尋常的傻子,還專門請了西席重新授課,彆的卻是再也不知道了。

兩房暗自疑惑,準備等到了正式考核的時候再看看。不過仍然沒有引起戒備,畢竟也隻是個庶房的傻子罷了。

下午,薛老太太把諸房的孫子孫女都召集過去,告訴他們定國公府打算怎麼選世子。

“定國公府會從文才武略、謀定力等方麵來考核幾個入選的人。文才,指的自然不是科舉八股,而是行軍布陣,兵法製衡。武略卻隻是個小巧,練的是騎馬射箭這些功夫。雖說如今定國公府已經十分強盛,子孫不需要再衝鋒陷陣,但必要的武習還是要的。”薛老太太地把這話告訴眾人,眾人聽了倒也點頭,這些都是正常的。

“比較難以考核的是謀定力,前麵兩個都是有跡可循的,最後這個,卻不知老夫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要怎麼選定。”薛老太太頓了一下,似乎思索了片刻,“不過倒也無礙,到時候自然便知道了。”

“後日開始,你們便每日午後都要去定國公府彆院,跟著武師父教習。”薛老太太喝了口茶說,“女孩們也去,定國公府老夫人身邊有個嬤嬤,當年是宮裡針線局的,是最為精巧的蘇繡娘,以後由這個嬤嬤來教導你們的女紅針黹,順便糾正你們的行為舉止。畢竟若是誰的兄弟中選了,日後就該是大家小姐了,不能在這上麵失了禮數。”

幾個孫女孫子齊齊應喏,都對即將開始的教習充滿了期待,不斷地興奮交談。

她們大概也清楚,老太太所謂的女孩也去,絕不是因為學女紅什麼的,而是老夫人要給魏永侯爺相看,看哪個女孩最適合。

這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事!

所以元瑾並不意外地,第二天在影壁見到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們,除了元珠還梳著個包包頭,沒怎麼打扮外,其他幾個可謂是爭奇鬥豔了。元珠的弟弟雖然沒有入選的可能了,她卻是被薑氏強行塞進來,準備好好磨一下她那性格的。由於起得太早,天剛麻麻亮就被婆子從被窩裡挖出來,所以她撅著嘴,滿臉的不樂意。

薛老太太也是起得太早,摸了摸臉醒了下神,叫眾位孫子孫女上馬車:“走吧,再磨蹭就天亮了。”

馬車便載著興奮又忐忑的薛家眾人,前往定國公府彆院去了。

馬車停了下來,隻聽外頭有個聲音:“請各家太太娘子下來吧。”

崔氏才帶著元瑾下去,薛家女眷個個都有些緊張。就是薛老太太也一臉鄭重,叫大太太周氏扶著,帶著自己的兒媳孫女,朝著定國公府氣派的二門進去。

二門進去是個大花園,草木葳蕤,假山疊石。兩側的走道各站在許多丫頭,一個年長的嬤嬤在前麵引路,又進了一扇月門,才看到兩個丫頭挑起竹簾,裡麵飄出些禮佛的檀香味道。

薛府眾人此刻皆小心謹慎,生怕自己行差踏錯。還是薛老太太最為鎮定,帶著眾女眷走進去,隻見裡頭是博古架隔斷,琳琅滿目的翡翠擺件,五蝠獻壽漳絨毯,踩上去悄無聲息。那架黑漆紫檀羅漢床上,正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由丫頭服侍著喝茶。

老婦人一看是薛老太太,便紅了眼眶,似乎有些激動,叫她來身邊坐下。兩個人講了許多話。

元瑾在旁聽著,才知道這位老婦人秦氏原來是住在並州,前幾日才搬到了太原。似乎秦氏和薛老太太在沒出嫁之前,是家裡最要好的一對堂姐妹,雖然都是嫁到姓薛的家中,一個卻是定國公府,一個卻是毫無名頭的旁係,想來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薛老太太與秦氏契闊了一番,才介紹起自己的兒媳孫女們。

她最先介紹的自然是大房周氏,也是她最為喜歡的兒媳。“這是我大兒媳周氏,這是她所生之女元珍。”

周氏與薛元珍上前行禮。薛元珍也是個妙齡少女,溫婉嬌柔地道:“給堂祖母請安。”

周氏出身是所有媳婦中最好的,是太原府知府之女,所以她在薛家的地位也最高。薛元珍是其獨女,自然也是薛府中最為嬌貴的,有良好的大家閨秀的教養。

秦氏隻是微笑著點頭。

薛老太太見秦氏此,笑容一淡,又介紹起了二房的太太沈氏和兩位娘子,便是剛才笑話了元瑾的薛元珊和薛元玨,兩人規規矩矩地給秦氏行了禮。

三房的太太薑氏,卻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精,還沒等薛老太太介紹,便先帶著女兒向前一步,笑著給秦氏行禮:“免得娘費口舌,我先自己說了。我便是三房的媳婦,這是小女薛元珠。”

薛元珠是幾個姐妹中最小的。

秦氏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元瑾身上,笑了笑說:“這便是你家庶房的那位娘子吧?”

她注意到元瑾也是因為,方才一起進來的薛府眾人裡麵,不論是薛元珍或是周氏,甚至是薛老太太本人,都難以掩飾對定國公府奢華的驚訝。唯這個小姑娘,她進來的時候環顧四周,表情是平靜的,那種司空見慣、寵辱不驚的平靜。

這樣的小姐,隻有那些真正的權貴家才教養得出來。

但怎麼會是薛家一個庶房的小娘子。

“正是呢!”崔氏連忙揚起笑容,連忙在背後輕推了元瑾一把,示意她上前請安。

元瑾也上前,屈身行了禮問安,既不謙卑也不諂媚。畢竟她之前所見之人皆人中龍鳳,對定國公老夫人自然沒覺得有什麼特彆的。秦氏又多看了她兩眼,笑道:“這娘子倒是大氣,像你親生教養的嫡親孫女了。”

這話一出,大太太周氏和二太太沈氏臉色微變,三太太薑氏卻仍然保持微笑。

隨後秦氏似乎有話要單獨和薛老太太說,便叫嬤嬤先帶她們去賞蓮,隻留下了薛老太太在屋中。

走出來的人難免好奇。

沈氏出身書香門第,因此和大太太周氏比較要好,小聲地問周氏:“娘和定國公老夫人要商量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周氏淡淡道:“兩人多年未見,左不過是說些體己話吧。”她走在了前麵,似乎不想多說了。而崔氏落在後麵,對元瑾小聲說:“嫡親的姐兒都沒誇,獨獨誇了你一個,今兒真是給娘長臉了!”

元瑾可沒有把秦氏的誇獎當一回事。秦氏就算誇她,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若是秦氏都不誇就罷了,偏生誇她個庶房出來的,幾個嫡房的向來心高氣傲,現在覺得庶房的壓了自己嫡出女兒的風頭,自然會不高興了。

但她什麼也沒說什麼,隻是跟著眾人往前走。

嬤嬤領著她們到了一片荷花池,曲折的回廊落於荷花池上,有幾家小姐已經坐在亭子裡了。微瀾蕩漾的湖麵上盛開著紫色、黃色的睡蓮。這季節荷苞才露頭,睡蓮卻已經繽紛綻開,鋪滿了大半的湖麵。亭邊又有細柳垂下,倒真是極美。

薛府眾人又是感歎,平日裡雖然見荷花池不少,卻沒見過這麼大的,這樣花開成一片才叫真的好看。

“今兒便是宴請了各家太太和娘子在此處開遊園會,還請各位娘子先入座,”定國公府的嬤嬤有禮地微笑,“太太們若是坐不住,還可以去花廳先打會兒葉子牌,等咱們老夫人與薛老夫人說完了話,再去正廳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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