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庭看起來卻姿態淡然,全無不耐,隻撫了撫她的腦袋:“等吧,拍拖不都這樣。”
他輕挑眉,目光有意無意掃落在同樣排隊等候的一雙雙情侶身上。
施嫿怔然一瞬,下意識也循著望去,臉頰無意識地發燙。
好、好像,還真是。
原來談戀愛的真諦就是兩個人一起消磨大好的時光。
忙忙碌碌的老板娘倒是很熱情,拿著紙筆過來招呼:“兩位可以先點單啊,今天人不算特彆多,也不會等太久啦,半個鐘差不多,餐牌這裡可以看一下哈。”
女老板打扮得很清楚,看起來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模樣。
於施嫿是生麵孔,她記得杏園從前的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婦,算起來老板娘應該有五六十歲了,肯定不是麵前的這一位。
這麼多年過去,香山澳本地居民隨
() 子女移居國外的也不少。近六十年曆史的老糖水鋪怕是也轉過手了。
“稍等我們看一下。”
施嫿拿過餐牌細看,驚喜地發現雖然時過境遷,但大部分經典糖水都沒有變動,隻是增添了一些新品。
她看完後遞給賀硯庭,溫聲說:“你來決定吧,我都可以。”
杏園的糖水幾乎不踩雷,她都喜歡,也不挑剔。
賀硯庭視線微垂,認真審視起來。
老板娘大約是習慣了客流密集的環境,性格風風火火,又聽他們說普通話,就慣常當他們是內地來的遊客,用不算很標準的普通話熱情推介道:“杏仁茶和楊枝金撈是必點的啦,椰汁雪糕都可以,湯丸看你們鐘意什麼口味,還有芒果雪耳都不錯,好多女孩子鐘意的啦。”
賀硯庭瀏覽完了餐牌,把餐牌還了回去,沉聲點單:“銀杏馬蹄沙、椰汁雪糕西米涼粉、竹笙蓮子杏仁茶、紅豆沙湯丸、腐竹白果薏米水。”*
老板娘笑眯眯地一一記下,還不忘提醒:“楊枝金撈不要嗎?大部分客人都會點的哦。”
男人聲線溫醇:“唔使,佢芒果過敏,唔該餐具都要留心下唔好接觸芒果。”(不用,她芒果過敏,麻煩留心餐具也不要接觸芒果。)
老板娘一愣,旋即點點頭:“明白,放心啦,先生你都好錫女朋友吖,妹妹你眼光唔錯喔。”(先生你都好疼女朋友,妹妹你眼光很好哦。)
鳳眼細眉的老板娘甚至還衝著施嫿wink了下,而她怔忪坐在那兒,甚至顧不得臉紅害臊。
耳畔反複盤旋著賀硯庭那句“佢芒果過敏”。
他、他是怎麼知道她芒果過敏的?
她整個人都震動,腦中倏然還湧入了一件小事的細節。
就是兩人今年夏天重逢不久後的那個夜晚,她為了爭取他的專訪,去麗府會等他,後來又邀請他去了一間人均挺高令她肉痛的融合餐廳吃飯。
上甜品前,他亦更換了甜品。
將主廚推介的法甜芒果慕斯換成了樹莓芝士球。
雖然相隔了好幾個月,但她的記憶還非常清晰。
連那顆樹莓芝士球的味道都還記得。
彼時她還以為是賀硯庭也不喜歡芒果類的甜品,卻萬萬不曾想,他竟然知道她芒果過敏。
她錯愕出神良久,等回過神,忍不住拽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壓低聲線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芒果過敏的?”
男人麵色如常,眸光也沒有任何波動,就仿佛隻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大約是她問得認真,他才思索了數秒,最終答複:
“忘了。”
不是敷衍,也不是糊弄,是確實忘了。
或許是多年前聽她的爺爺或奶奶提過,也可能隻是他路過她家門口虛掩的房門時,極不經意地聽了一耳朵。
而他記得的又何止是區區芒果過敏這一件事。
他獨來獨往慣了,對旁人的任何事情都素不關心
。
唯獨有關她的,哪怕瑣事,他也仿佛是印在了骨骼裡,事無巨細。
“我去抽根煙。”掌心落於她發頂,不輕不重地撫了撫。
施嫿望著他泰然離去的背影,再度陷入怔忪。
/
香山澳禁煙法律嚴格,室內和街頭都禁煙,隻能尋吸煙區。
昨晚住酒店套房,不想讓她聞二手煙,故而一直沒吸,這一陣稍許有些癮。
進了吸煙區,他兩指捏著煙盒,取出細長煙管,咬住煙嘴,偏過頭去點燃。
漫不經心地籲出一口,寂冷的白霧浮散在空中。
因為惦記著杏園裡等著的人,一根煙抽得顯然比平時更快許多。
期間還接了一通公務電話,草草講完收了線,煙也抽完最後一口,摁滅了煙頭,男人長腿信步,打算折返。
記掛著心尖人的賀硯庭哪裡會留意,吸煙區的另一側,一直有兩位容貌異常驚豔的美女悄悄打量著他,欣賞他銜著煙吞雲吐霧的模樣,眼睛都恨不能釘死在他身上。
直至他大步離開,兩位身材高挑衣著性感的美女也踩著高跟鞋追出來。
“Sir,you'resohandsome!MayIhaveyourtaformation?”
“唔該留個p畀我哋,Facebook,ins都得。”
(拜托留個微信給我們,臉書ins也可以。)
兩個女人的聲音一甜一辣,音色各異,但都頗為癡纏。
大約是摸不準他是哪裡人,便一人用英文,一人講粵語,熱情洋溢的架勢也十分大膽。
類似的狀況在國外時更多,男人見怪不怪,清雋的麵容上隻有肅然,眸色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似乎連禮貌婉拒都懶得。
他欲繞道而行,卻被嫵媚惹火的女人雙雙攔住去路,其中皮膚白一些的甜妹甚至換上了蹩腳的普通話:“先生,你真的好帥,留個聯係方式好嗎,WeChat都可以,不要那麼小氣嘛。”
兩個女人溢著桃紅色泡泡的星星眼簡直近乎露.骨。
賀硯庭臉色黑沉了兩分,眉頭微蹙,露出明顯的不耐,口吻亦是難得的不紳士,凜冽的氣息拒人於千裡之外:“讓開。”
兩個女人竟不氣餒,也不知是顏控腦上了頭,還是自持美貌不曾被男人拒絕過,竟然還有死纏爛打的意向。
施嫿在杏園裡坐了一會兒,很快就不覺得累,問了下老板娘,估摸著還要等上好一陣。
因著剛才那番心念波動,她有些坐不住,起身往附近吸煙室的方向走。
雖然也不知道著急找他是為什麼,但就是一個人待不住。
香山澳禁煙多年了,這附近她都很熟悉,吸煙室也就那麼幾個。
誰承想剛走出沒兩步,遙遙望見了身形卓越的男人,正想朝著他奔過去,卻忽得看見他身旁杵著兩位惹眼的濃妝美女。
腳步下意識滯住,多看了兩眼,不難猜出大致是什麼狀況。
她唇角忍不住溢出笑意,總覺得看著賀硯庭難得蹙眉頭疼,很是有趣。
但很快就有更微妙的滋味從胸口蔓延,漸漸起了醋意,她挺直背部,徑直走了過去。
兩個女人全然不曾留意身後不善的來者,仍是一臉諂媚地巧言糾纏。
賀硯庭就沒遇到過這樣難纏的狀況,臉色愈發森然,儼然到了某種臨界點,目光卻措不及防落向不遠處的人。
那少女正佇立在陽光下,美得不可方物,卻因為懊惱而無意識地微嘟著嘴,像是受了什麼委屈,落入眼中煞是可愛。
賀硯庭眸色微動,唇角忽而扯出哂意,自從少女出現,目光就再無挪動分毫。
兩個女人不明就裡,正欲繼續媚著笑臉逢迎時。
隻聽男人驟然開腔,眸光莫名透出幾分柔意,冷淡的輕哂徐徐降聲:“不如你哋問我老婆介唔介意。”(不如你們問我老婆介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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