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小芽她們在一件商品前停留超過一分鐘，她才會笨拙地找出價簽，磕磕巴巴地讀出上麵的規格尺寸，也絲毫不會主動出擊，逮著一件價格高的，就死命推銷。 在其他售貨員看來，她真的很蠢，這樣的表現就算隻拿保底工資，請來都是虧的。 但這樣的方式卻歪打正著地，正合乎小芽和吳珊珊兩人的需求。 小芽可沒想著讓一個售貨員來幫著她把關，如果這樣想的話，她就不會專門給黃亞黎打電話，讓她派來吳珊珊幫著自己拿主意了。 一個小時後，差不多把愛家家居裡的所有家具樣式看了一個遍，小芽和吳珊珊這才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起來。 愛家家居角落裡的一張餐桌前，兩個姑娘麵對麵坐著。 “餐桌選這張？” “嗯。” “茶幾和電視櫃要哪套？” “那套乳白色的吧！不過我覺得金色那套也很好看怎麼辦？” “金色那組適合擺在李娜那邊，張揚有活力。” “哦！”小芽弱弱答應，但語氣有些失落怎麼回事？ “衣櫃呢？” “帶穿衣鏡的那組。” “沙發要咖啡色真皮的那組。” “床選……” 孟琳站在不遠處，忍不住有點兒焦躁不安。這是她做售貨員的第七天了，今天再不能賣出一件家具，她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的心裡這會兒真的是焦急萬分，仿佛是在被千萬隻螞蟻在爬似的。 可是眼前這兩個人還沒走呢，她怎麼能放下她們不管，再轉頭去尋找彆的顧客？ 難道要讓她跟人家說，對不起，你們不買東西我就沒辦法服務你們了，我得掙錢？ 算了算了，上午過去了還剩下一個下午呢，她再殷勤點兒，嘴再甜點兒應該能賣出去一件。 “走吧！”小芽的這句話猶如，解救了正處於矛盾之中的孟琳。 正想要用自己最親切的聲音，對她們說上一句‘歡迎下次再來’，就聽得那個年輕的女孩接著道：“你能幫我們開票吧？” “什，什麼？！”終於聽到期盼了許久的這句話，孟琳卻猶如在夢中，直接懵了。 “開票，我們要下單，你能不能開？”小芽又重複了一遍。 “當然當然，”孟琳忙不迭地答應著，從工作服的大兜裡拿出單據本和圓珠筆，抬起希冀的眼來，“你們要買什麼？” 小芽在這一瞬間，想起了自己資助的那些尤縣失學兒童。當初小芽告訴他們可以繼續讀書時，他們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呃……” 孟琳頓住，打算默默收起東西，難道她剛剛隻是說說，還是自己太想賣出東西，幻聽了？ “6547號，2876號，0952號，7534號……”小芽脫口說出一大串。 “等等等等，我先記上！”突如其來的狂喜幾乎淹沒了孟琳，讓她拿著圓珠筆的手都在打著哆嗦。但她心裡此刻，卻是差點兒尖叫出聲，因為她實在是太太太高興了！ 終於終於，不用怕自己會被辭退了！ 小芽沒有預算的約束，選東西就隨性了許多，隻憑眼緣，再加上吳珊珊在一旁的專業指導，買起東西來很是乾脆利落。 信奉寧缺毋濫，便宜沒好貨這兩句話，所以她所選的每一樣東西，不說全是單品中的最高價才買，也都是價格不菲的。 這一整套算下來，總價都已經超過五萬了，孟琳可以得到的提成，就足有五百塊！ 心裡美滋滋，孟琳開始超常發揮，嘴皮子終於利索起來了，不同家具擺放規則的由來典故也是信手拈來。 小芽看她發揮的越來越出色，倒是開始對她有點兒刮目相看，這樣優秀的銷售人才可不多見，商家真的是請對人了。 最後在收銀台結賬的時候，第一個接待小芽和吳珊珊的售貨員小萍，正麵帶微笑地送走了一對父子。她剛剛推銷出去了一套婚房四件套，床，床頭櫃，梳妝台，衣櫃，加在一起四千多，提成有四十多塊，是她兩天的工資了呢，真的是美滋滋。 哪知道回過頭來，就遭到了迎頭痛擊。 自己剛剛嫌棄的‘廢單’，居然遞進去好幾摞軟妹幣，這讓她真的有點兒欲哭無淚了。 合著自己這次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呀，還是個超級大西瓜！ 她眼神炯炯地盯著小芽，恨不得把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來，那神情似懊悔，似期盼，又似憤恨，真真是五味雜陳。 但她的懊悔期盼和憤恨小芽才不在意，機會已經給她了，但她自己不珍惜沒抓住有什麼辦法？做的出狗眼看人低的蠢事來，就要承受應當承受的代價！ 和商家約定好了送貨日期，兩個人才從愛家家居走出來。 逛了這麼久，肚子裡的那點兒早餐早就消化完了，她們得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補充補充體力才行。 “哎呀，好累啊！”小芽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 如果她的身上帶有計步器，恐怕這一個多小時下來，得走了至少兩萬步。對於平常一天的活動量最多隻有七八千步的小芽來說，簡直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對麵的吳珊珊被小芽這樣的表現逗笑了，低頭喝了一口橙汁，“還好吧！” “珊珊姐，你怎麼還這麼精神呢，平時你都有健身的習慣啊？” 自己累得幾乎脫層皮，吳珊珊卻隻是麵露疲態，這讓小芽很是驚異。 按說設計師怎麼也算是個文職吧，她怎麼比自己還輕鬆？ “哪有時間健身啊，我說我是扛瓷磚扛的，你信不信？”吳珊珊好笑道。 “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 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從餐館裡出來，小芽和吳珊珊告彆，她是個大忙人，能在自己這裡耗上一上午，已經是擠出來的了。 打了個飽嗝，小芽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話說自從重生回來，她從不曾委屈過自己的肚子，想吃就吃，從無節製，體重卻一直維持在精瘦的程度。 是年紀小消化吸收功能強勁，還是自己本來就是咋吃都不胖的體質？ 想到老媽楚芸慧和姥娘都是清瘦的體型，小芽慶幸自己似乎是後者…… 汽車晃晃悠悠地往前駛去，小芽胡思亂想著，居然就這麼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