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們都是小人物,誰也難保哪天自己就被彆人給做成了局,更難保越龍的今天,不會是她的明天。
話說回來,在這座皇宮裡,根本就沒有誰是真正安全的。慕容泓身為皇帝,普天之下再沒誰的身份比他更尊貴了,可他不也是最危險的那個麼?歸根究底,一切悲劇的源頭,都不過是大家都生活在一個隻有上等人才有人權的社會裡罷了。
回到越龍這件事上,越龍一旦遭遇不測,被她設計構陷的冬兒十有八-九也不能幸免。
她低眸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如今這雙手,可也算沾滿血腥了……
“在想什麼?”耳邊忽然傳來慕容泓有些乾啞的聲音。
長安轉過身,見慕容泓醒了,忙起身倒了杯水,扶他起來喝下,問:“陛下您還睡麼?”
慕容泓搖頭,道:“不睡了。”
長安拉過迎枕讓他靠著,自己站在榻前。
“坐,反正又沒旁人。”慕容泓臉色還是有點白,被披散的長發一襯,更多出幾分柔弱來。
長安也不想矯情,轉身便又坐回了腳踏上。
“剛才在想什麼呢?朕見你神情頗是落寞。”慕容泓問。
長安道:“奴才是在想,以前奴才在麗州的王府養雞時,甚少看到陛下您來後院,您一直呆在您自己的院子裡做什麼呀?”
慕容泓道:“朕那時其實很少住在王府,一年中有大半年,朕都住在玄都山那邊的老宅裡。”
“是門上刻著石榴圖案的那個老宅嗎?”長安問。
慕容泓頗是驚奇,問:“你如何得知?”
長安雙臂伏在榻沿上,道:“那日奴才給您上山楂條,您當時反應有些不對勁,事後奴才去問褚翔,猜測您可能是因為看到盤中的石榴籽想起老宅門上的石榴圖案。”說到此處,她小聲道“陛下,石榴素有繁茂昌盛多子多福的寓意,而慕容家族您這一脈卻是人丁凋零,您是否為此感到難過呢?”
慕容泓側臉低眉,唇角的笑帶上了些微寒涼,道:“難過?又非天災,朕為何要難過?”縱有難過,也早就被刻骨的仇恨給掩過了。
“不難過就好。”長安欣欣然道,“您不知,奴才看您這小體格一天比一天差,真怕您心灰意冷自暴自棄呢。既然您不難過,那等您好了,跟奴才一起去跑步鍛煉如何?您看奴才昨夜淋了大半宿的雨,今天連個噴嚏都沒打。”
慕容泓回過臉來,瞟著長安悠悠道:“原來這年頭,連皮糙肉厚都值得顯擺了?”
長安諂笑,道:“奴才這也是為您著想。要不待您有了後妃,衣服一脫,發現您比娘娘們還要身嬌體軟細皮嫩肉,您讓娘娘們情何以堪呐!”
本以為慕容泓聽聞此言勢必又要惱羞成怒地拎枕頭來砸長安。殊不知相伴一年多,對於長安,他到底在一定程度上練就了免疫技能,聞言不過淡淡道:“又想去抄經了?”
長安忙捂住嘴,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慕容泓見狀,輕哼一聲,也未窮追猛打。
“陛下,玄都山風景美嗎?”長安心情抑鬱,想著兩個人說說話還能分散些注意力,遂沒話找話道。
“美。”慕容泓言簡意賅。
長安:“……”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慕容泓低眸,見她趴在床沿上眼巴巴的,忍不住莞爾一笑,道:“那裡風景殊麗,今後若有機會,朕帶你親自去看。”
入夜,雨停了,一彎新月嵌在深藍色的夜空中,光潤無比。
“少爺,少爺!”太尉府秋暝居,鐘羨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因房中無人守夜,他親自披衣起床去開門。
竹喧見了他,道:“少爺,陶家二少爺來了,正在後門那兒等著您呢。”
“這麼晚,怎不請他進來?”鐘羨問。
竹喧道:“他還帶著一人,又是那副情狀,門子不敢放他進來。少爺,您還是自己去看看。”
鐘羨聞言,知道事有蹊蹺,忙穿好衣服來到太尉府後門處,在門房看到了陶行時和他旁邊一位用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
陶行時衣服上有大片飛濺式血漬,連臉上都沾上了少許,看著十分瘮人,怪不得門子縱然知道他與鐘羨交情不淺也不敢貿然放他入府。
“發生何事?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鐘羨問。
陶行時道:“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但此時此刻,除了你,我實在也無旁人可以托付……”
鐘羨見他神情倉惶,此處又人多眼雜,遂抬手製止他道:“跟我到裡麵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嗯,今天是島國尺碼,怎麼有種江河日下的感覺?^_^
看留言昨天那章居然有親看哭了?不是?烏梅並不覺得煽情啊!淚點如此不同,突然好擔心後麵烏梅一邊哭一邊碼出來的章節親們會看得一臉冷漠耶!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