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8406 字 10個月前

慕容泓坐在那兒翻來覆去地看長安做的那兩隻指偶。

因是趁著上朝時間趕製出來的,做工委實算不得精致,畫畫水平更是不敢恭維,戴著團龍金冠的那個小人兒雙眼隻是兩條線而已。

“死奴才,竟敢把朕畫得這麼醜!”慕容泓不悅道。

侍立一旁的長安忙道:“陛下,奴才已經儘力把您畫得好看了,您看奴才那個更醜。”

見話挑明了,慕容泓還能如以前一般對她,長安心中徹底安定下來,決定繼續本色出演她的禦前小太監。

“你醜你還有理了?”慕容泓橫她一眼,可惜眼角眉梢溫潤明豔,是以這一眼絲毫沒起到震懾作用。

“奴才沒理,您有理,人美說什麼都有理。”長安狗腿道。

慕容泓見她沒正形,正待瞪她,嘉言在內殿門口說有事彙報。

“陛下,嘉容病好了,不知陛下準備如何發落她?”獲準進殿後,嘉言恭敬地問道。

慕容泓氣定神閒地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經心道:“長安,依你之見,該如何發落她啊?”

長安忙道:“嘉容這傻妞竟敢對陛下不利,本來就是賜死也不枉。但既然是贏燁願意用十郡土地來換的人,就這麼殺了未免可惜。禦前奉茶是指定不能再做了,看她那嬌嬌弱弱的模樣也做不得什麼差事……”

長安邊說邊觀察著慕容泓的麵色,見他表情雖未變,那唇卻微微抿了起來,當即話鋒一轉:“不過她乃逆首之妻,且對您有過這般不敬舉動,若讓您白白養著她,也不妥當。依奴才看,不如就讓她去打掃淨房好了。”

慕容泓側眸瞟她一眼,道:“就按你說的辦。”

“是。”長安行過禮,與嘉言一同退出內殿。

“嘉容的事你就彆管了。”長安對嘉言道。

嘉言假裝吃味道:“滿宮裡誰人不知你安公公獨獨對嘉容青眼有加呀。如不是職責所在,我又哪敢置喙她的事?”

長安一指勾起嘉言的下頜,笑著湊過去臉去低聲道:“你若願意甩了趙合,我也對你青眼有加如何?”

嘉言雙頰一紅,剛欲開口,卻又猛地推開她的手垂眸站到一旁。

長安回頭一看,原是郭晴林從殿外進來了。

“郭公公。”她眉開眼笑地迎上去。

郭晴林頷首,目光彆有意味地在她臉上停了停,道:“你很快就得改口了。”

“奴才一直等著這一天呢。”長安笑得毫不勉強。

郭晴林微微眯眼,握著拂塵柄的手指緊了緊。就是這奴才這副暗藏挑釁的乖巧模樣,簡直讓他控製不住心中想要把他抽得遍體鱗傷,抑或被他抽得遍體鱗傷的渴望。

長安察覺到他的壓抑,心中冷笑,麵上依舊乖巧道:“郭公公,奴才有事,先出去了。”

“去。”郭晴林深吸一口氣,放鬆了因興奮而微微緊繃的身體。

長安跨出殿門,一眼就看到嘉容獨自一人怯怯地站在殿外的海棠樹下,眼巴巴地看著甘露殿門口。見她出現,她雙眼一亮,似想迎上來,跨出一步卻又硬生生地停住,咬了咬唇,有些無所適從地低下頭去。

對於當初在慕容泓茶裡下毒一事,這姑娘不覺得對不起慕容泓,倒覺得對不起長安,理由是,下毒之時她光想著自己跟姐姐逃走,並沒有顧及到長安。

長安歎氣,走到她麵前低聲道:“我不是叫你裝病嗎,你這麼快就說自己病好了做什麼?”

“可是這都一個月了,我長這麼大,生病最嚴重的那次才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呀。”嘉容道。

長安扶額。

“隻要陛下沒召見你,誰管你在床上躺多久啊?你自己湊上來這不是找虐嗎?”長安伸指戳點著她光潔的額頭,真希望自己這樣戳就能把這塊榆木疙瘩給戳開竅了。

“可是、可是我擔心我一直躲著,會連累你代我受罪。”嘉容嫣紅著雙頰,小小聲道。

長安挑眉:喲!這小妞兒該不是對她有感覺了……

“你彆誤會。”長安正想入非非,嘉容卻又有些著急地補充道,明媚雙眸偷覷她一眼,很快又側過臉去,道:“我隻是把你當恩人,當朋友,並非……並非喜歡你。”

“我明白,你是贏燁的忠貞小嬌妻嘛,又豈是我這等閹人配喜歡的。”長安故意戲弄她。

嘉容猛然抬起臉來,看著長安又是羞又是急道:“你何苦這樣自貶,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長安勉強一笑,垂下眸子,眉眼間抑著一絲黯然,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放心,陛下那裡我已經幫你搞定了,你乖乖呆著不要犯錯就成,其他的我都會幫你安排好的。”

說完不聞嘉容吱聲,長安一抬頭,卻見嘉容兩眼含淚泫然欲泣地看著她,見她看來,嘴角一撇那眼淚就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她抽噎著道,“隻是,在這世上,我辜負了誰也不能辜負贏燁。我真的不是因為你是太監才不喜歡你的,隻是因為我們相遇晚了,嗚……。”

看著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絕色佳人,長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這下好了,有的哄了。

太尉府與丞相府就隔一條街,下朝後,鐘慕白便直接去了丞相府,一為撤兵,二為提人。

誰知鐘慕白要求趙樞把孟槐序交出來時,趙樞卻提了個條件。他要求鐘慕白把陶行時交出來作為交換。

鐘慕白道:“我已說過了,陶行時他不在太尉府,趙丞相莫非聽不懂人話?”

趙樞拂袖道:“那孟槐序也不在丞相府,鐘太尉請回。”

鐘慕白怒道:“趙丞相若是想反悔,可彆怪鐘某先禮後兵。”

趙樞倏然轉身,道:“你敢?”

兩人正劍拔弩張,金福山急急趕來,對趙樞道:“老爺,方才京兆府來人報說,陶行時自己去京兆府投案了。”

……

太尉府秋暝居,鐘羨也剛得知這一消息,不由神情怔忪地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陶行時這一入京兆府,隻怕凶多吉少。

關於那樁凶案,那晚陶行時並未細說。但他不說鐘羨也能猜出來,八成是與那女子有關,如若不然,他與那學子何冤何仇,為何要去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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