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喘勻了氣息,手中捏著從脖子上扯下來的他的腰帶,躺在地上也不起身,隻問:“所以方才的一切,都不過為了這最後一下罷了。”
長安低著頭默不作聲。
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此時此刻,都沒有解釋的必要。
慕容泓握緊了那截腰帶,指節根根泛白。
沉默了片刻,他道:“你出去。”
“是。”長安起身去書桌那邊將自己收拾整齊,複又走到軟榻邊上,看著地上的慕容泓。
他衣衫不整,臉上的紅暈早已退卻,唯餘一片蒼白,發髻也有些歪了,就這麼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倒似被人蹂-躪過一般。
長安垂著眸子,道:“地上涼,陛下您快些起來。奴才先告退了。”言訖行了一禮,退出內殿。
十月的夜風已經頗冷了,長安甫一走出甘露殿,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豎了起來。
想想自己方才對慕容泓的所言所行,她知道這樣對還未入宮的後妃們很不公平,慕容泓甚至還未來得及接觸她們,潛意識裡就開始提防她們了。
可是,比起後妃們的恩寵榮辱,她自然更在意慕容泓清醒與否,安全與否。
她不後悔。
十月初八,秋闈放榜。鐘羨榮登榜首,第二名是一位外地來的寒門學子狄淳,第三名也是老熟人,去年被慕容泓打了十板子趕出宮去的太史令孔莊之子孔仕臻。尹衡名列第十三位,姚景硯名列第十九位。
而就在放榜的第二日,長安的坑也挖得差不多了。她拿了一疊信紙去給袁冬,叫他設法將這疊信紙放到掖庭丞鄂中的案頭上。完事後她又去了趟太醫院,拜托許晉幫她留意最近達官貴戚中得了怪病向太醫院求醫的人。
做完這兩件事,她開始在宮裡放出消息,說是住在原先寶璐住過的那間屋裡的宮女無意中發現了寶璐藏在梁柱上的日記,並煞有介事地弄了本冊子出來,眾目睽睽之下送進了甘露殿中。
其後不到十天,長安得到許晉那邊傳來的消息,慕容珵美得了一種原因不明的頭痛病,飲食不進夜不能寐。
她靜靜地等,等了五天,慕容珵美好了。
長安由此確定,羅泰的主人應該不是大司農慕容懷瑾,郭晴林的製毒本領是跟羅泰學的,而她是跟郭晴林學的,如果羅泰是慕容懷瑾的手下,他不會讓慕容珵美受整整五天的罪才給他解毒。
而如果羅泰不是慕容懷瑾的人,那他的主人現在必然也與慕容懷瑾接觸上了,這樣,慕容珵美的毒才能解。
當然,也不排除慕容懷瑾太過老奸巨猾,寧可讓兒子多受幾天苦也不願暴露羅泰是他手下的事實。
但對長安來說卻已經足夠了,不管羅泰到底是不是慕容懷瑾的手下,隻要盯住他,將他的周邊關係一條一縷地慢慢排查,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去甘露殿找慕容泓向他彙報掖庭丞鄂中與慕容珵美有勾結時,慕容泓正在翻閱此番秋闈學子們的卷子。
長安站在桌旁一眼看去,見底下有一張卷子一角斜露在外,上麵的字跡風神雋秀優美至極。
她抿著唇悄悄將那張卷子抽了出來,抬眸往右上角一瞧,巧了,正是鐘羨的卷子。
他的字寫得可真好看,長安覺著不看內容光看字,他也當得起這個第一名。如果太過正經不算毛病,鐘羨這個少年通身沒毛病。
她沒發出什麼聲音,但她認真的眼神彰顯出她對這份卷子的愛不釋手。
“你是不是喜歡鐘羨?”一旁的慕容泓忽然眉眼不抬地問。
長安:“……”
“他……身材很好,脾氣也好。”她斟酌著字句,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原來你在意的都是朕沒有的。”慕容泓抬手將看完的卷子放到一旁,麵上波瀾不顯“朕也知道他很好,你若是恢複女兒身去跟著他,會否比繼續這樣女扮男裝地跟在朕身邊更開心?”
長安問:“陛下又想放奴才出宮了?”
慕容泓頓了頓,從卷子上收回目光,轉而投注在長安臉上,道:“縱你不喜歡朕,如你有所求,朕也願意成全你。朕不能確保將來是不是會如此刻一般容忍你體諒你為你考慮。所以,你如果想離開,這是朕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烏梅早說過國喪期不可能開車的,親們昨天的評論比平常翻了兩倍是怎麼回事?^_^真開車的話會通知親們的。
非但沒開成車還給泓妹留下心理陰影的烏梅祝親們晚安,好夢(づ ̄3 ̄)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