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劍(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5546 字 11個月前

鐘羨聽見敲門聲,以為是手下人,便隨口道了聲:“進來。”

長安進了房來到裡間,鐘羨抬頭一看是她,略微驚訝,道:“怎麼是你啊?還沒睡麼?”

整個房裡隻有書桌上亮著一盞孤燈,長安看著橘色燈光下那張愈發俊美有質感的臉,負著雙手踱到桌邊道:“剛睡過一會兒了,醒來在院子裡透氣的時候,看到你屋裡還亮著燈,就過來看看。你在看什麼?”

“記載兗西那邊土地水利狀況的一些書籍。”鐘羨將書合上,起身將屋角的落地燈盞點亮,然後引著長安去窗下的茶幾兩旁坐下,給她斟了杯清涼解暑的梅子綠茶。

“看來這個兗西你是非去不可了。”長安接過茶杯道。

“我有什麼不去的理由嗎?”鐘羨問。

“以劉光裕的德行,他主動幫你牽線搭橋的事,你就不怕他沒安好心?”長安問。

“沒安好心又如何?”鐘羨在長安對麵坐下,道“我若怕他們,便不會來了。”

長安看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不爽起來,唇角一勾,調侃道:“是啊,再不濟,做了他的九妹夫便是,有何可怕?”

鐘羨麵色一赧,收回目光虛拳掩唇咳嗽了一聲,道:“此事,是我高估了他們做人的底線。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我自會小心提防。”

“所以,如果劉光裕此番真的心懷不軌,你準備如何提防?”長安趁機問道。

鐘羨沉思片刻,不答反問:“關於趙王父子,你如何看?”

長安哼笑一聲,道:“縱然暫時還看不出反意,但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鐘羨點頭道:“沒錯,不臣之心。那你可知他為何會有不臣之心?”

長安道:“左不過覺得自己勞苦功高,而陛下又勢弱好欺罷了。”

“若是陛下得到我爹的支持,還有誰會認為他勢弱好欺呢?”鐘羨低頭喝茶。

長安怔了一下,蹙眉:“你的意思是……”

鐘羨放下茶杯,看著長安認真道:“若我找不到他有不臣之心的證據,我,就會成為這個證據。”

長安:“……”原來這個傻缺是抱著這樣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來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犧牲自己以達到讓你爹和陛下統一戰線的目的?你忘了趙王是憑什麼才敢這般有恃無恐的麼?”長安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我自然知道,但我更相信陛下。隻要給他一點點站得住腳的理由,他就能反轉整個戰局。”鐘羨低眸看著自己手邊的茶杯,淺淺一笑,帶著點懷念的味道,道:“他從小就是這樣。”

聽他突然提起慕容泓,長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慕容憲的死已經不像當初那般讓鐘羨容易陷入痛苦和憤怒的循環之中,這件事化作了一個永遠難以磨滅的烙印,烙在鐘羨的心上。也正因如此,才讓鐘羨由一開始的不敢碰觸,到現在不懼去回憶。

夏夜,涼風,燭光,願意與之分享過去的人,這一切都甚是適合去追憶一些東西。

長安不說話,鐘羨便接著道:“其實少不更事時,陛下與我都是先太子的跟班。先太子是那樣一個人,對一切未知的事物都充滿了興趣和激情,並且有勇氣和膽魄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行動。對於當時還懵懂著的我們而言,他的凝聚力和領導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當然了,像這樣一個人,你可以想象得出,他有多麼善於闖禍。”

長安看著他在談起先太子慕容憲時眼中那冷暖交替卻又不失平和的神采,沒有插話。

鐘羨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微微笑了起來,對長安道:“雖然此時說這些有對陛下不敬之嫌,但你一定想不到那時的陛下,有多熱衷於替他愛闖禍的侄兒收拾爛攤子。”

長安笑道:“是嗎?陛下看起來,並不像那種愛管閒事的人啊。”若不是坐在帝位上,她懷疑慕容泓肯定比愛魚還懶。

“他的確不愛管閒事,但,先太子的事於他而言不算閒事,他靠這個向我們這兩個身強力壯的‘武夫’證明他的能力,以及強調他的輩分呢。”鐘羨道。

長安想象一下那場景,再次忍俊不禁。

“指責我們的人話中不能被他抓到一絲紕漏,如若不然,他就能將這一絲紕漏擴大到讓人認為對方所說的話全都是謬論的程度。他犀利的言辭以及對絕地反擊這種招數出神入化的運用能力常常讓等著被處罰的先太子與我目瞪口呆。原本以他當時的年紀是很難在我們的父輩麵前取得發言權力的,但他年齡雖小,輩分卻高,先帝胞弟的話,誰又敢不聽?如今想來,後來我會認真讀書,還全是拜他所賜。”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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