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看是個出手闊綽的,便讓她進了門。長安回身道:“老先生儘可將門關上,否則待會兒若有人跟著進來打擾了老先生休息,倒是我的罪過。”
那老者見長安身材單薄麵容秀美,不像是那強橫之人,且自己家人就在後院,一呼便來,無甚可懼,遂將門關上,問長安道:“不知公子想刻什麼印章?”
長安隨便報了個字號,挑好了篆體之後便讓老者去設計印稿,自己來到那正在玩刻印石的男童身邊,問那老者道:“老先生,這娃兒好生可愛,多大了?是您的孫子麼?”
老者聽問,滿臉慈愛地看了那男童一眼,道:“這是我曾孫,再過數月才滿三歲,皮著呢。”
長安笑道:“老先生四世同堂,真是好福氣。來,小娃兒,哥哥給你糖吃。”
老者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長安伸臂將男童抱起,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放男童坐在她腿上,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丸子就要往男童口中塞。
老者見她行為詭異,站起身便欲阻止。
“老先生,彆亂動,小心傷了您的寶貝曾孫。”長安攬著孩童後背的手微微一抬,袖中隱隱露出一截雪亮的刀尖。
見老者驚住,她便將那丸子給孩童喂了下去。
“你、你到底是何人?想乾什麼?”老者不知她到底給他曾孫吃了什麼,見她匕首在手,又不敢擅動,一時又氣又急,手腳亂顫。
長安卻氣定神閒道:“方才那枚印章不著急,你可以慢慢刻,真正著急的是這枚印章,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老者目瞪口呆,縱他隻是市井小民,但作為一個祖傳刻印章的,他又如何能不知這八個字乃是傳國玉璽上才能有的字。
慕容瑛為何能以姑母的身份被先帝尊為太後。就是因為當年她利用留在宮中的耳目助先帝得到了這枚被蕭太後藏起來的傳國玉璽,使其在聲勢上遠勝贏燁穩操勝券。
慕容泓親政之後,長安在他的禦案上看到過這枚象征著天命所歸的傳國玉璽,知道重要的聖旨上都要加蓋這枚玉璽印。
“方才我給你曾孫喂下了一枚毒-藥,從現在起往後約五個時辰便會發作,你若想保他之命,最好加快動作。”長安道。
這時店鋪通往後院的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未幾,一名看著約二十左右的年輕婦人開門進來,一見屋中居然還有個麵生的年輕公子,一時有些驚訝,喏喏地對那老者道:“祖父,該吃晚飯了。”
老者看她一眼,又看了看被長安抱在懷裡的孩子,低聲道:“我尚有一枚印章要刻,你先把柱兒帶回後院去。”
長安聞言,忙放了懷中的孩子向婦人作揖道:“都是在下不好,耽擱老先生用飯了。我這枚印章恐需花費老先生不少工夫,還請大嫂將飯菜送到前頭來給老先生。”
老者沒吱聲,婦人便答應著領著孩子去了後院。
老者這才對長安道:“你到底是何來曆,為何要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長安道:“老先生,於此事上,您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您的門是關著的,今夜之事,隻要您不說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是悄摸的把這筆銀子給掙了,還是為了這麼件不見天日之事家破人亡,您自己選。”
“便我同意為你刻印此章,短短五個時辰也決計刻不好。”老者試圖打亂她的計劃。
“您曾孫的命不想要了嗎?便是為了您可愛的曾孫兒,您也必須得在五個時辰之內將這枚印章刻出來啊。”長安一副為他考慮的模樣。
老者看著長安,心中暗暗謀劃若是自己將後院的兒孫叫來將此人製住並威脅她拿出解藥的可能性有多大?
長安何等人物,見老者看著她目光閃爍便知他心中籌謀,遂出言提醒道:“老先生,我勸你彆打歪主意,你也知道我做的事一旦被發現便是死路一條。你若讓家人抓住我將我扭送報官,我必不會給你解藥,除非你讓家人對我動用私刑。但若是如此,即便救了你曾孫,你的兒孫卻又犯下了動用私刑之罪。我有的是銀子打點關係,必能叫官府重判之,你若願意如此,儘管喚你的家人過來捉我。又或者,你想讓你的家人殺了我,從此懷著被發現的恐懼膽戰心驚地過一輩子?”
老者知她說的是事實,繃著的一口氣漸漸泄了,道:“我並未誆你,要仿造此等國之重寶,五個時辰的時間絕不可能。”
長安道:“老先生怕是誤會了,我並非是要拿實物去誆人,我隻需要用它蓋個章罷了。也就是說,你無需顧慮彆的,隻要將印麵刻好便成。”
“隻是此物我等草民從來也隻是聽說而已,不曾見過實物,就連這八個字是何字體,如何排列的都不得而知,如何仿造?”老者提出難點。
“我見過實物,這些細節我都可以告訴你。”長安迎著老者驚詫的目光微微笑道。
這一夜過得分外漫長,老者心係家人生死,自然是精神十足,長安在心底一遍遍推演著幾日後自己將要付諸行動的計劃,也無睡意。
長安是酉時到的這刻印鋪子,寅時過半,老者終於按著長安的吩咐刻完了那八個大字,拿來給長安過目。
長安拿它印了個章,仔細端詳,依稀是記憶中的模樣,想著到時候自己也不會讓那幫人有機會仔細過目,便讓老者找了塊布將印章包好塞入懷中,又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老者,拱手賠罪道:“老先生,今夜之事,多有得罪了。我說話算話,今夜之事絕不外傳,你若著實害怕,將這店盤出去,再加上我給你的這筆銀子,足以讓你們一家去彆處安身立命了。就此彆過。”說著轉身便欲離開。
老者見她前後態度迥異,正發愣,發現她要拆門板出去,又猛然醒過神來,忙喚住她道:“我曾孫的毒……”
長安回身一笑,道:“老先生勿慮,那真的隻是一枚牛乳糖而已。”
就在長安這般忙忙碌碌中,三日時光一晃而過,及至趙王壽宴前一天,長安覺著還有件事必須先安排好,遂去找了馮士齊。
當初她和馮士齊說好的,她選擇馮士齊一方結盟,馮士齊將紀晴桐送給她作為交換條件,此番,她便是找馮士齊踐行諾言去了。
長安說趙王壽宴這天她要將連紀家姐弟在內的三個人送出建寧城,問馮士齊可有關係讓他們能夠瞞過趙王府的耳目混出城去。
馮士齊言稱可以一試,兩人約好次日會合地點與出發時間,便各自回去安排。
次日上午,鐘羨已經去了趙王府拜壽,長安留在府衙等消息。辰時末,她派出去盯梢的侍衛回來告訴他,紀家姐弟與李展一行已經成功混出了南城門。
長安得了確信,便回到自己房中,關上門,在鏡前坐下,散開發髻開始梳妝打扮。
她原本便是玉麵花顏,平日裡一心女扮男裝,神態偏男性化臉部輪廓便也給人一種英秀之感。而今描長了眉毛勾勒了眼角,蘸了胭脂的尾指在唇瓣上輕輕抹過,白皙的膚色襯著那一彎烈焰紅唇靚麗得奪魂攝魄。
看著鏡中那張與平時判若兩人的麵孔,長安放媚眼神勾起一側唇角微微一笑,隻覺自己能憑這一笑殺人。冷殺,豔殺,冷豔殺!
作者有話要說:好累,可是又好激動。
謝謝親們的建議,烏梅已經去買加濕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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