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小魚湊近鼻子聞了聞,心中便了然了。
她上輩子也養過貓,買過貓薄荷噴霧噴過貓玩具,對於這貓薄荷的氣味,她自是不會陌生。
她從自己袖中抽出慕容泓給她的那把烏沉沉的小刀,劃開錦緞小魚的肚子,將裡頭的些微貓薄荷抖了個乾淨,然後還給長福,道:“去把這錦緞小魚還給尹選侍,告訴她,在陛下麵前彆耍小聰明。這草藥對貓的損害雖不大,但若長期接觸,貓的鼻子慢慢的就不靈了。她想要得到什麼,自己就得學會先付出什麼。”
長福這才知道這錦緞小魚裡麵居然另有玄機,見長安一眼便識破了,他當即又是驚訝又是崇拜道:“安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長安翻個白眼,道:“我剛才說的話你聽進去沒?”
“聽進去了聽進去了,我這就去。”長福道。
待長福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紫宸門那邊後,長安低下眸看著自己腳旁濕漉漉的雨傘。
上個月讓扔的,大約是她回宮前夕。
慕容泓他在心虛。
或許他真如他口中所言一般,對後宮並沒有投入多少感情,但作為一個男人,被一幫女人小心翼翼地討好著,他心中想必也是快慰熨帖的。
他心虛,不是因為他喜歡上了彆人,而是因為他默認了彆的女人的溫柔小意所帶給他的這份快慰和熨帖。
人在年少時,容易將愛情想象得神秘而又神聖,將自己所愛的人看做不可或缺不能替代,所以才有那麼多私奔和殉情的傳說。然而,你何曾見過幾對中年人會為了愛情而放棄一切去私奔或者為彼此殉情?
人隨著年齡和閱曆的增長,需求是在不斷變化的。
慕容泓眼下的目光柔軟而多情,但五年後,十年後,抑或二十年後呢?
一份從一開始就不對等,將來更難保質的感情,值得為之披荊斬棘破除萬險嗎?她沒有嘉容那樣將一生都托付給一個男人的忠貞和良心的勇氣,更沒有她那樣遇見一人便能愛到白首的運氣,還是不要輕易嘗試了。就算要嘗試,對象也不該是慕容泓。對他,就像現在這樣,可以因為喜歡而放肆,卻不必為了愛而克製,就挺好的。
他的目光能夠讓她心軟,她可以選擇不看,他的聲音能夠讓她內疚,她可以選擇不聽。
就這樣,挺好的。
如是想著,她撐起傘,沒有再回甘露殿,而是招呼上吉祥,一同回了東寓所。
路上她叮囑吉祥:“明日你不用跟我去內衛司了,給我暗中盯住長信宮那邊,看看有沒有在長樂宮當差的宮女抑或太監過去。”嘉言既撿到了那幾份口供又不還給她,必是要到太後那邊去邀寵,她親自去風險太大,所以定會指派個心腹代替她去。她需要知道這個心腹到底是誰。
吉祥應了。
瓊雪樓,尹蕙拿了那條破損的小魚,聽了長福的話,一時又羞又愧,道:“我委實不知這草藥會損害貓的鼻子,我隻當是貓喜歡的一種氣味罷了。陛下,陛下他是不是惱了我了?”
長福是良善人家出來的孩子,心地原本就憨厚老實,對後宮這些守活寡一般的女人也多少抱著幾分同情之心。這尹選侍素來對他們這些奴才客氣,如今見她這驚懼的樣子,他自然也不忍隱瞞,便如實道:“這些話都是安公公讓奴才轉告您的,陛下想來還不知,您不必多慮。”
尹蕙怔了怔,忙令貼身宮女麗香拿了一枚銀錠硬塞給長福,感激道:“勞煩福公公替我向安公公轉達謝意,我人微言輕,也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東西,這點銀子,權當請他喝茶。”
長福走後。
麗香扶著尹蕙上樓,輕聲問道:“尹選侍,您說這安公公到底是什麼意思?”
尹蕙看著手中那條破損的綢緞小魚,眉眼不抬道:“咱們得罪不起的人肯提點咱們,自然是好意。”
麗香眼珠轉了轉,來了點精神,道:“聽說這安公公是禦前最得寵的人,他若肯為您在禦前美言幾句,您說陛下是不是就會到咱們這兒來了?”
這提議讓尹蕙有一瞬間的心動,但她轉念便想起了陛下上次來瓊雪樓用膳時的情景。陛下來不來是次要的,陛下根本不喜歡她,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心情低落下去,低聲道:“人這一生福氣是有定數的,說不定,我的福氣就到這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親們在文下大段的分析和猜測,烏梅也是亞曆山大啊!嗯……慕容泓確實太難搞了,烏梅決定站男三!(斜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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